约翰得出了这个结论,得意洋洋地看着歇洛克。歇洛克瞪着眼睛抬头看着他,仿佛他从自己身上窃取了什么。约翰想,推理也不是福尔摩斯家的专利。
“很好。很好的结论,约翰。”末了,歇洛克僵硬地说,“那么你是说我错了?”
“啊,我没这么说。”约翰知道若把歇洛克逼到死角,那就比世界末日还可怕,“我不要求你的道歉。”但他还是不免沾沾自喜。
“恩。”歇洛克挑了挑眉,“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说了你的选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即使如此,你去和萨拉约会,我还是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你明明知道我需要你,却还是去和女人约会,我生气,是因为你竟然把跟那个女人上床看得比——恩,比科学研究还要重要!”
换做约翰纠起眉毛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该让我生气,约翰,”歇洛克面无表情地说,“所以归根结底是你的错。”
约翰迷茫了,但他又有点明白了。如果哪一天世界因为福尔摩斯的愤怒而被毁灭的话,他,约翰.华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他就是全人类的罪人。
“呃,前面的话我都理解了。可是,那个,科学研究跟——跟和女人上床有什么关系?”
歇洛克突然用一种“你怎么还不明白”的表情看着约翰,约翰觉得今天他被人鄙视了第二次。
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歇洛克上下打量着约翰。“你和萨拉吵架了。”歇洛克说。这是个陈述句。
“这叫做‘适时地拌嘴’。”约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注意到歇洛克勾了一下嘴角。
“这叫做‘分手的前兆’,约翰。”
约翰皱起眉看着歇洛克。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总是打断你们的约会?”
“恩,啊,不,她说她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恩,没有拌嘴没有吵架的生活。”
“女人是说谎的动物,约翰。”歇洛克站起来,把盘子一推,约翰注意到他的晚饭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原谅你了,约翰。”
歇洛克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回到笔记本面前。约翰盯着自己的盘子,也忘了吃饭,实际上,他忘记了很多。他忘了把胡萝卜丢回歇洛克的盘子里,忘了督促歇洛克把胡萝卜吃下去,忘了给萨拉打电话联络感情,忘了从歇洛克手里把笔记本抢回来。
晚上约翰道了晚安就上楼了,歇洛克依然消耗着约翰笔记本的生命。约翰窝进床,屋外的气温急剧下降,他回想着今天的事,今天每个人都那么古怪。约翰盯着天花板,那上面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他想到楼上只是阁楼,堆着一些旧东西。哈德森太太这时候是不可能在那上面的,约翰耸了耸肩。他想起房东太太提起阁楼上的玩意儿都很有意思,有一个沉重的锡质文件箱,哪天得空他可以去瞧瞧。
这样想着,约翰睡着了。
约翰睡得很舒服,没做梦,虽然白天他过得不怎么舒服。而清晨,当约翰微微睁起眼睛,却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约翰几乎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已经穿上外套的歇洛克——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人影——朝他皱着眉,苍白的脸在晨光的映照下活像个不真实的影子,而他却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被吓到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