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从他们酒店到Helle的公寓要走30分钟。夏洛克建议打的,但约翰倾向于走路。他现在感觉到压力了。夏洛克看得出来,连续两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游览,已经在约翰的腿上显示出了影响:路途显得无比遥远,虽然和夏洛克在一起时没觉得。

“你累了。”夏洛克道,搀起他的胳膊,“我们该搭计程车的。”

“对,但我们已经差不多到了。你说她在36号?我们已经到28了。”

夏洛克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放慢了脚步。

“他们不会让她马上搬走吧?”约翰问,“我是说她的房东。”

“什么?”夏洛克愣了一下,“不。”

“你说她负担不起租金的,在Agna过世后。”

“哦,对,她是负担不起。但大使把Agna的职位和项链一起给了她,并且给她涨了薪水。所以问题都解决了。”

“但是那房子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约翰指出,“大概她不该再住在那里。她真的接受了那份工作?那一定也很痛苦。”

“她不得不接受,从她的情况来看。”夏洛克阴郁地回道,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他迈上台阶,按了一下门铃。他知道这就够了。

“但那条项链价值……我以为她会卖掉……”

在门打开时约翰闭上了嘴。

那条项链醒目地挂在Helle的脖子上,在暮色里闪烁着柔和、几乎是慑人的光芒。

夏洛克被她骤减的体重震惊了。第一次站在这门前时,他看到的是这位年轻姑娘黯淡、焦虑的眼神。此时,取代焦虑的是两潭深不可测的湖水,黑暗、疲惫。Helle有一头又黑又直的头发,长几至腰,拢了个发髻,总算不再蓬头垢面。她冲着夏洛克微笑,然而悲伤却无法掩饰。夏洛克曾惯于面对被害者的亲人,这从未对他造成困扰,直到现在。

“我给自己弄了点咖啡。”Helle道,没有用惯常的你好或者你们终于来了。她有一副动听的播音员的声音,语调平稳,然而沙哑的嗓音却留下了痛哭的痕迹。“如果你们不介意等等,”她随意地指了指后头,“我再煮点水就过来。”

夏洛克想拒绝,约翰却道:“谢谢,太好了。”

Helle朝他点点头,露出一个夏洛克想象不到的笑容。夏洛克和约翰走进客厅,Helle进了厨房。她穿着长裙和袜子,几乎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她保留着那条项链。留着。如果她想要忘记,或者想要其他人忘记的话,她就不会戴着它了。当然。

“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约翰低声说,“战利品。报复。她一定是得意洋洋地戴着它去办公室。”

夏洛克自顾自在一个矮垫上坐下,他已经来过这两次,知道Helle不拘小节。她在厨房里默默地忙活着,像做手术一样精确地摆弄着厨具。约翰紧张地听着动静,不自在地盯了一会儿墙,才在夏洛克旁边坐下。

5分钟后Helle两手各拿着一个马克杯出来,不发一语地放在他俩面前的咖啡桌上,然后又回去拿了自己那杯出来,还有一只糖碗。她把糖碗放在约翰面前,然后在他们对面的地板上坐下。夏洛克发现她的手腕被水壶烫到了,而她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用的是老式火炉,而不是电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