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她再次抬起了脚步,朝外面走去。在伸手开门时,她忽然停止了动作:“我让厨房准备一些粥点,随时都可以吃……你也吃一点。”
达西点了点头。
凯瑟琳夫人扭头看着那沉睡的女孩和她身边守护着不肯离去的绅士,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安妮的晕倒,她竟然没有那么多年之前的惊慌失措。
也许是达西的表白让她这个做母亲和姨妈的,像是完成了一个心愿,喜悦冲淡了担忧;也许这些年,安妮给了她太多的放心和安全感,她也不再像当初一样孤立无援。
可是,不仅如此,凯瑟琳夫人有一个预感,安妮不会轻易离开、等她回来时,一切都会是最好的结果。
有那么多爱捆绑住了她,她怎么能离开他们?
*
凯瑟琳夫人离开了安妮的房间。关门声刚一响起,达西忽然就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是你吗?”
安妮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撑住身后的柜子,手却从那柜子上穿了过去。
达西没有得到回答,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床上晕倒之人的呼吸声。
达西紧抿着嘴唇,双手无力地捂住了脸和眼睛。
在其他人的面前,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是的,他竟然敢于承认自己的“脆弱”了。
任何一个人,假使经历了他经历的事情,都会觉得无力和迷茫。
当他看到从庄园里跌跌撞撞跑来的女孩,内心的震惊和喜悦立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她就这样朝自己跑来了,带着晨间的雾气、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她的每一寸皮肤,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将她裹在了自己的外套里,娇小得就像一只猫、一朵花,整个人完完全全沾上了自己的气息。
他用全部的理智控制自己不要拥抱她、不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不要亲吻她柔嫩的脸颊、眼睛、鼻子、嘴唇……冰凉的晨意让他的躁动勉强冷却。
他说起了远在伦敦的事情,那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那个和安妮曾经最信任的艾伦·爱杰顿倒了大霉,他对于安妮的掠夺之意让达西痛恨、甚至感到受到了侵犯和挑衅。
他的丑闻让达西的心底竟然黑暗地升起了一丝窃喜。
达西尽力让自己显得客观又冷静——一点也不幸灾乐祸。
他握住了她的手,第一次超过了两分钟。
曾经多次的试探,让安妮或是若无其事地缩回了她的乌龟壳,或是很快就如同触电一般甩开了他的手……达西每次都在心底暗暗地用心跳的频率计算肌肤交叠的时间。
‘完全是一个变/态!’达西在心底这样唾弃自己。
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触碰,也许他所有的自制力都用于和她保持距离了。
他终于将告白的心声说出了口,将审判的权力交给了眼前的“法官”。他用大衣将两人都围困在了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逼问出了“法官”的答案。
法官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