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焦土炭木，断壁残垣，曾经幽清繁茂的伽蓝仙境，此刻如铁蹄踏过的荒城，一片狼藉。

伤兵满营，百废待兴。蓝曦臣与叔父简单处理伤口，顾不上休整，便带领门生救治受伤的弟子，整拾院落，马不停蹄。

伤得最为严重的无疑是青蘅君与魏无羡两人，权宜之下，不得不将二人安置在青蘅君居所的内外室，由两名弟子协助蓝忘机一同照看。

“宗主伤在命脉，非药物人力可及，能守便守着点吧，若是能清醒一时半刻，便也算上天好德。”蓝氏医首青勤君每日匆匆往来与各个伤患之间，紧锁的眉心已经印出一道沟壑来。“魏小公子真是天赋异禀，小小年纪灵力深厚，虽伤得不轻，但未及脏脾，不日可醒。二公子，老夫先去前庭忙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差人唤我。你也伤得不轻，莫要逞强。”青勤君摇了摇头哀叹一声，拎着药箱，仓促离去。

“嗯，劳烦先生，慢走。”蓝忘机执礼相送。

三日已过，青蘅君一直陷入深度昏卝迷中，生机所剩无几，医首亦无计可施，只是拖得一日算一日。魏无羡那边，伤重虽不致命，但梦卝魇纠缠，亦是尚未清醒。

是日午夜，蓝忘机徒劳又固执地替青蘅君按摩舒缓过后，愣怔地站在床边，忽闻外间声响，即刻几步冲到床前。

“魏婴，魏婴。”蓝忘机将眉头蹙成一团，面色青白憔悴的少年扶起，顺到怀里，边输着灵力边急切地声声唤着。梦卝魇中的魏无羡一手攥紧蓝忘机手指，另一只手抓着蓝二公子衣襟，顷刻额间冷汗滚滚而落，口中发出受惊小卝兽般的低吼夹杂着呢喃。

蓝忘机将扑腾的少年紧紧按在怀中，俯身到耳边，仔细倾听分辨，才堪堪听到模糊的几句：

“不要，不要，都是我的错……”

“求，你们，求你们放过老人孩子，我可以死……”

“我错了，师姐，为什么我没死，该是我死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

“蓝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