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蓝湛如何?”等不到那人走到眼前,顾不上礼数寒暄,魏无羡迫不及待高声问道。
蓝曦臣不紧不慢地走到山门前,谦和地见礼,一句客气而疏远的称呼,如当头一桶冷泉水,将魏无羡浸得骨透血凉。
“魏公子,此番前来,可有要事?”
“我,我……泽芜君,蓝湛可好?”魏无羡手指搅紧了衣襟,狠咬着下唇问道。
“舍弟无性命之忧,劳魏公子挂心了。”蓝曦臣语气平和,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轻飘飘的一句,却轻易地将魏无羡打入无助的深渊谷底。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魏无羡并没意识到,自己从声音到言辞都透出些生怕被拒绝的卑微。
蓝曦臣微不可查地挑皱了剑眉,顿了顿,道:“忘机静养,不方便见客,魏公子请回吧。”
“我,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绝不打扰,不进门也行,不出声音,不说话……行吗?”魏无羡下意识地求着,仿佛自己也不清楚这张嘴里到底说出了些什么。他只知道他要看蓝忘机一眼,必须亲眼见到那人才行。
“不便,请见谅。”撂下一句,蓝曦臣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求你,等等。”魏无羡脑中乱成一团,理不清楚,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一袭泰山压顶的绝望感猛扑下来,他知道,一定是什么地方错乱了,他闯祸了。
“泽芜君,我不进去了,求你告诉我,蓝湛到底为何受伤,伤在何处?”魏无羡脱力跪坐在山门前,双手抱紧脑袋蜷缩着,耗尽全身的力气,只想多一分线索,求个答案。
蓝曦臣转头轻叹,行出十来步,才悠悠传来最后一句:“吾亦不知,回吧。”
蓝曦臣回到静室,他这神神叨叨的弟弟仍伫立窗前,徒劳地望着那个方向,却根本望不到山门前。
“别看了,如你所愿,该是离开了。”蓝曦臣被迫演了出恶人的戏,心下堵得慌,难得在弟弟面前卸了和风细雨的面具,带着些微情绪揶揄道:“像话本里那种,伤心欲绝,负气离开。”
蓝忘机如神游般灵魂出窍,不动也不言语。蓝曦臣看着那笔挺的身影,恍惚间有种错觉,弟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再不是需要他细致呵护的少年。回想前日山洞中蜿蜒的血河与骤停的呼吸,心下仍是止不住地颤着疼,神情也跟着软了下来。罢了,不说便不说,不合理就不合理,只要是自己弟弟的意愿,他只能配合。
“放心吧,无羡看起来还好,应是身体无大恙。”蓝曦臣叹口气,安慰道。
半晌无声,他带上门准备离开,才听到极轻的一句:“多谢兄长。”
魏无羡不知道自己在山门前蹲坐了多久,好像值守的弟子换了两拨。他浑身无力,头晕腿软,起不了身,或许是身体忠于内心,不想起身,不愿离开。可如此狼狈地守在这,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