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无精打采地斜靠在椅背上,身上大大小小未处理的伤口争先恐后叫嚣着,怎么坐都能碰到,什么姿势都不舒服。
“你听到没,别装聋,说话。”江澄见他仍是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更气了。
“说什么,这不是没死吗?感谢江小宗主临危不惧,及时救命,你是想听我说这个?”魏无羡敷衍地回着。
江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恨声道:“今日的先不论,三日前那场解围,你为什么不等人齐便自行提前,孤身犯险?还有七日前,那谷中全是埋好的□□,我不是没提醒你。一次两次是偶然,你回回如此,我只能理解为故意寻死。你至于吗?一个蓝忘机而已,至于吗?!!”江澄又开始口无遮拦。
魏无羡听到那三个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野兽,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黑着脸就朝外走。江澄在身后火冒三丈的埋怨:“你别走,说清楚。现下外边都流传,江家对你太不爱惜,为了战功不顾你死活,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多少收敛一点?”
魏无羡如聋了哑了一般,毫无回复,径直走了出去。徒留江澄暴跳如雷,又掀了一张案几,嘶吼道:“医师说你再这样下去,身上的伤口也能要了你的命。”
魏无羡疾步走在漆黑的夜色中,不想停下来。自那日起,他便用不停的战事与伤痛将自己的身体与思维封锁起来,不留一丝一毫缝隙。
江澄说他不想活了?笑话。
射日顺利,携一身战功,邪魔外道之说也无多少人提及,许是战后才会被再翻旧账,但此时境况却是比上一世好了不知多少。
温家姐弟战前便已携族人投诚,无后顾之忧。温宁不必做凶尸,自然也便没什么穷奇道失控之危。金子轩、师姐若是无事,他这辈子重生这条命怎样都算值了。
金子勋之死加上金光善的墙头草做派,金家与聂家蓝家几成水火,江氏实力也非前世可比。战后,即使金光善仍旧贼心不死,陷逼迫害,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这一切,不都是他上辈子梦寐以求,今生拼死相搏的吗?如今事事如愿,为何就是活得没劲?
魏无羡,难道你就这点出息,把自己整得如怨妻弃妇似的,给谁看?你有那资格吗?
可他蓄意寻死了吗?似乎更可笑。
他只不过觉得好累啊,若是真的倒在战场上,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漫无目的地走着,暗夜里,一阵熟悉的香气袭来,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