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本该飞升的，这万年不遇如此坚定的心志，若不是个情种，必成上神，可惜了。”鬼王遗憾地摇摇头，最后道：“重生之时即你心中命定之时，吾也并不知晓在何夕何地。”

蓝忘机闻言，冰霜般出尘的眼角眉梢染上淡淡绯泽，微微倾城一笑道：“吾知。多谢。”转身，疾步奔向那人刚刚走过的重生之门。眼前浮现月华如水的夜晚，云深墙头，丰神俊朗潇洒恣意的少年扬起手中酒坛，对他露出颠倒众生的明媚笑颜。

~~~~~~~~~~~~~~~~~~~

“还要换吗？”

鬼王轻轻弹指，幻境顷刻消失得无踪无影。那双墨色沉凝深不见底的凤目斜斜地瞥着魏无羡，等待回复。

上一世，那个风华绝代不染纤尘的仙君便心悦于他这个劣迹斑斑的魔头。

他被百鬼反噬，蓝湛遍寻不得，万念俱消，放弃飞升随他而去。

他这条剑命此生如愿是那人毁躥身miè神换来的。

所以，他没泉躥利放弃，没资格以命换命。

魏无羡五躥脏躥六躥腑神志灵躥魂早已四分五躥裂xuè肉躥模糊，行shī走肉般miè了五感七魄。轻轻慢慢地将怀中身躥躯倚放于自己跪坐的双躥tuǐ之上，一手从颈项穿过撑着肩背，一手将那人如塞外纯净霜雪般洁白柔韧的秀发一缕一缕顺得鬓丝如云。

啪嗒啪嗒不停坠落下来的水滴，与那人面庞上凝固的xuè痕融合。魏无羡赶紧抬起衣袖一下又一下擦躥拭，却越蹭越多，越拭越模糊，无论如何都抹不干净。魏无羡抿着嘴咬着唇，强躥迫自己平和安静，蓝湛不喜欢吵的。可望着那人如暖玉般白躥皙的面颊被xuè躥泪沾得一片狼藉，魏无羡终是崩溃决堤，一遍遍哽咽呜咽，只有一句：“对不起，蓝湛，对不起，我把你nòng脏了。”

鬼王极有耐心地在一旁观着，等着，不催促，亦不勉强。直到魏无羡几乎抽空了这具躯体里的所有xuè躥泪，像捧着即将烟消云散的珍宝般拥着蓝忘机早已冰寒彻骨的身躥体，眼眸一眨不眨地定在那举世无双倾囯倾城的容颜上，手指一遍遍在仙君如琢如磨般的眉眼口躥唇上来回描摹，将每一寸都烫入骨髓刻在心尖。许久，终于聚起仅存的那一点点理智与微不可计的力道，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

鬼王偷偷咽下了一直悬在心口的那道气，顺了两下本不存在的呼吸，翻了个白眼儿道：“你适才也听到了，本王打赌输了，现下是来还赌注的。”

“……”魏无羡仿佛一个字也听不见，又好似听到了一个个破碎的字符，连不成串也理解不了含义，一动未动地保持适才的动作姿势，一寸余光都没有分过来，鬼王的大白眼儿算是白翻了。

“咳，咳，我说，我~来~还~赌~注~”鬼界之王纡尊降贵，提高声调，朝那人急赤白脸地又喊了一遍。

魏无羡居然一脸厌弃，不情不愿地抬头，茫然道：“什么？”

这是什么态度？你的心肝宝贝生死存亡都握在我手里。你这个人间的假把式，现下不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三叩九拜哭天抢地地求本王吗？这幅无动于衷的死相装给谁看？鬼王怒睁凤目，狠狠地横了魏无羡一眼，期待那人有点儿觉悟，按他脑中的画本来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