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房如其人,一尘不染,简简单单,冷清肃静。总之一句话,没人味儿。不禁如此,还处处透露着一股说不清掩不住的凄凉之意,就像,就像魏无羡搜肠刮肚地感受形容,终于找到了最恰当的感觉。忍不住一拍床沿,道:对,就像死了老婆,就是这种感觉。
是了,这一下就说得通了。含光君怎么可能心悦哪家仙子而被拒绝。必然是两情相悦,相敬如宾。但天妒红颜,这仙子估摸着是生病或是意外,已然早逝。一根筋的小古板必是从此不念红尘守身如玉,说不定就是因为不肯续弦,未有子嗣,惹怒了老古板,才挨了戒鞭。又联想到含光君病弱时那场无声无息痛彻心扉的哭泣,更是认定自己猜测得十分有理。
魏无羡这一会儿已经脑补出一大段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苦情戏,心下不知为谁,酸涩得难受。正要起身,两个白衣少年的身影从院门闪了进来。莫不是一直在外候着,这来得也太快了些。
蓝思追见那人欲要起身,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扶了上来。莫前辈,您莫要着急,好生修养。有任何需要,吩咐我与景仪来做即可。
跟在后边的蓝景仪估摸着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审时度势看清了形势,不情愿地道:嘚瑟什么,静室的床都躺过了,还不知足,消停点儿吧。再又晕又倒的,你要折腾死含光君吗?
其实与上一回大致相同,魏无羡醒过来之后,并没有什么后遗症,仿佛只是睡了一觉。现下自然很有精气神打嘴仗:躺个床有什么可知足的,我还没睡人呢。
这人就是有本事一下就点在炮仗的引信上,蓝景仪登时顾不得适才的再三保证,撸袖子就要往前冲。蓝思追这个和事佬当得心力交瘁,这边拦下景仪,那别还要瞅着床榻上的祖宗,道前辈,你就别逗他了。
魏无羡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脸涨得通红的景仪,心下笑道:蓝家是怎么养出这么可爱的孩子的。嘴上便也让了几分:好了,好了,不逗孩子了。你们家含光君冰清玉洁,我自惭形秽,以后都躲远点儿行了吧。
蓝景仪哼了一声,不依不饶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静室外人不得进入,更别说睡在这,真不知含光君怎么想的。我这也才是第二次进到房内,之前最多到院子里。
魏无羡老神在在地点头道:嗯,你这种话多的,自然看到含光君都绕着走,不然得被他罚死。
蓝思追败给这两个祖宗了,打着圆场道:前辈有所不知,含光君很少罚景仪的。有时老先生与泽芜君责罚,含光君还会护着。
蓝景仪挑衅般地瞥了一眼,像只斗鸡似的傲娇道:懂不懂什么叫恣意,什么叫性情。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么爱跟这莫玄羽抬杠。这种话,就算平日再随意,他也是说不出口的。但面对这人,仿佛有什么封印被打开了,啥不着调的话都敢往外蹦。看似针锋相对,实则颇有趣味。
魏无羡心道,我若不知,这世上便没人知道了。这个偏心眼的小古板,当年对他极尽苛刻,如今倒是会体恤小辈,真是太不公平了。
前辈,前辈,可是有何不适之处?
魏无羡一时走神没接话,两个孩子都不太适应,蓝思追瞪了景仪一眼,回头关切问道。
哦,没有。魏无羡回过神来,对景仪道:这位真性情的小朋友,我上回问你的问题还没答复呢。
什么问题?蓝景仪挠头想了想,问道。
抹额。魏无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