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夷陵老祖是含光君认定的命定之人,从不是什么密辛,十几年前蓝氏长老皆知。

比如,如今他归来,无论前路如何,那人都会陪在身边,两个人再也不要分开。

如含光君般沉默隐忍薄面皮,有些事无论如何都不欲他知,问千万遍也问不到。

比如,身上戒鞭烙印从何而来?

比如,这十三年来是如何折腾自己的?

比如,到底凭什么在大梵山上将人笃定地认出来?

比如,他到底何时说过滚。

魏无羡满溢的愧疚欣喜酸涩心疼,恨不能剖出心来捧到人眼前。一腔热血亟待挥洒到将那人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殷勤中,奈何蓝二公子并不给机会。

一方面,在青勤君不可思议的赞叹中,蓝忘机的身体飞速好转。陈年旧疾虽不可短时根除,但一切都在无限趋好中,日常生活无碍。这人但凡能坐起来,便不躺,能走便不站。不过一两天的工夫,就恢复了平常作息,一刻都不多睡,一日都不晚起。魏无羡想象中的美人孱弱病榻,需要他渡药喂饭,亲亲哄哄的场景,也便只能无奈地想想而已。

另一方面,即使心意相通百般不舍,巴不能长成缠在一起的藤蔓,片刻不分离。奈何,蓝二公子挂念他身体胜过任何情愫旖旎,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废寝忘食地与青勤君一同泡在藏书阁禁书室中。魏无羡想要见一面经常是夜间等到脑袋磕在桌面上,最后不知何时被人抱到床上。可无论多思念再挂牵,也只能眼巴巴干等着,虽然蓝氏核心的长老知他身份,但夷陵老祖重生之事毕竟过于骇人,至少现下不可透漏,他便只能老老实实窝在静室。即使蓝忘机不在意不拘着他,但他岂能不懂事的再与人添无谓负累。

怕他憋闷无聊,这几日,蓝思追与蓝景仪下了学便来静室陪他解闷。都是冰雪聪明,知分寸进退的孩子,虽然危急那日听到了宗主情急之下称呼人魏公子,眼前人与传说中那个神秘的形象无形中联系起来。但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问。少年人从不曾分毫逾越,只是悄悄地将称呼中的那个姓氏去掉,直接称前辈。

前辈,今日保准你满意,这辣气加了不少,我闻着都呛得慌。蓝景仪提着食盒,刚跨进院门声音便率先传了进来。

景仪,不可疾行,不可喧哗。蓝思追跟在身后不厌其烦地提醒着。

怕什么,含光君才不会罚我呢。蓝景仪回身朝蓝思追做了个鬼脸,低声道:罚我去抄写家规,谁替他这位送膳食谁与人消遣说笑?你这个小小古板吗?前辈起的外号可真传神,哈哈哈哈。

两个少年说说笑笑的进屋,百无聊赖的前辈正躺在床上看话本看得昏昏欲睡。余光瞅着两个白色人影忙忙叨叨的将一堆红彤彤的菜摆满案几,又轻车熟路地帮他取出一坛天子笑来。魏无羡懒洋洋地夸道:有劳两位小公子啦,这一天天不仅跑腿,又得传话,还要费灵力温着

这么近耗什么灵力,不用的。蓝景仪嘴快,脑子没反应过来,话语便溜达了出来。陡然意识到不妥,赶紧闭嘴,将话截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