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也不再矫情,蓝忘机对他没恶意,这点直觉他还是相信的。至于其他的,他并不想细问,就像他和江澄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蓝忘机也并未刨根问底一样。聪明人的相处,都是有分寸的,魏无羡发现蓝忘机这个人并不像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冷冰冰,反而挺有趣。现在,他活动通讯都不通畅,这样一个信息源简直好比雪中送炭,再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魏无羡灿然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弯弯,说:“成交。”

半夜,狂暴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天气预报难得准一次,果然是台风来了。蓝忘机本就浅眠,很容易就被风声雨声吵醒。一旦起夜,就很难再入睡。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四点了,蓝忘机索性洗漱起身,准备花点心思准备早餐。

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那人果然又蜷缩着睡在了客厅沙发上。蓝忘机无声摇头叹气,去魏无羡房里取了薄被,盖在冷得瑟缩成一团也懒得回屋拿被子的人身上。

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蓝忘机纤长白皙的手指停在魏无羡雪白的脖颈后边清晰狰狞的伤疤旁边。下意识的手指轻轻抚过,仿佛过电般收了回来,一路从指尖烫到心上。

“你问这疤痕啊,狗咬的,难看吧?谁叫我抢不过人家,吃一堑长一智,留个印长长记性也挺好的。”那个小少年曾经小大人般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翻卷的乌云一层又一层,遮天蔽日。小少年将发着高烧的他藏在山洞里,瘦弱的身影离开前,印在蓝忘机眼前心口的最后一个影像,便是这个烫人的疤痕。以至于,二十年后,当监视屏上出现那人早已成年的背影,凭着这个刻在骨子里的骇人齿印,蓝忘机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

蓝忘机静静的站在客厅,默默注视良久。其实,与当年相比,魏无羡的模样并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只那一双点漆般明亮耀眼的眸子,就足以让他即使没有那疤痕,只要看到正面,也能够一眼认出人来。而他自己,与十岁时的模样相比,自认为更不至于完全看不出来。所以,这人认不出他来,是因为根本没当回事没印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感谢什么?我妈说过,别人对我的好要牢牢记住,自己对别人的,越快忘了越好。”九岁的小孩,眨巴着亮晶晶的桃花眼对他说。

还真是听话的孩子,蓝忘机心道。

“蓝湛,名字怪好听的。”当年,你也是这样说的。只是,那时候,你让我喊你魏婴。

上午,市局三楼大会议室,由聂明玦亲自主持案情通气会。

“江队。情姐。欧阳主任。这位就是蓝……怎么称呼来着?”禁毒支队的副队长苏涉像只花蝴蝶,走哪忽闪到哪。队长党校学习半年,这可把他嘚瑟得够呛。没人愿意搭理他,江澄哼了一声,温情白了一眼,办公室主任欧阳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蓝忘机干脆没表情没吱声。苏涉毫无自觉性,在江澄身边蹭了个座位坐下了,示意带来的人跟薛洋他们一起坐到后排。嘴里嘟囔着:“这案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连点儿粉儿的影子也没有,喊我过来旁听干嘛,手里还好多事儿呢。”

废物,什么都让你知道,市局就该歇菜了。江澄瞟了他一眼,暗自腹诽。

“消停点儿,头疼。”温情不留情面地怼了过去。

“情姐,咋头疼了,这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已经很久没舍得辛苦您老人家了,是江队长的案子亲力亲为累着了吧?”苏涉毫无眼力价地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