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点了点头,他明白,蓝忘机能说这些,已经是对他极大的信任。
两个人的交谈被敲门声打断,是教授将病历取回来了,宋岚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病历是江澄陪着送回来的,教授过来简单交代了情况,就携着病历去了院长办公室,江澄留在病房里。
“魏无羡,魏无羡。”江澄极其不适应眼前这种情况,那个皮猴子一般从来没有点儿消停的人太安静了,他叫了两声都没回应。
江澄下意识想伸手推那人一下,却被蓝忘机冷冰冰,像要射出冰刀似的眼神吓了回去。
他们才认识几天,明明我才是兄弟好不好。江澄暗自腹诽,却不敢直说,讪讪地道:“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他让我拦着你哪也别去,也没跟我说明白为什么。后来,有线人汇报步行街广场有情况,我赶过去的时候,你们已经都走了。周边的监控我安排人都搜回市局了,这两天就能有线索,你别着急。”
江澄不知道自己这个刑侦队长为什么要跟蓝忘机汇报这些,姑且算作感谢吧。毕竟这医院看起来就挺贵的,市局肯定报不起医药费,魏无羡那个穷鬼更别想了。估计还得靠面前这位冤大头,卖点儿消息,不赔。
“嗯。”蓝忘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儿勉强应付。
“那个,他这个人就是马大哈。明明应该每年按时复查的,前几年还坚持得挺好,后来没什么症状就懈怠了,我也没想起来提醒他。以后我定个闹表记着,不能再忘了。”江澄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开始没话找话。
“不用了。”
“啊?不用什么?”
“不用麻烦你提醒,以后我会带他检查。”
“哦。啊?你?”
“嗯,我。”蓝忘机毫不避讳地肯定回答。
江澄直到走出医院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好像来探病的局外人是他,而蓝忘机却仿佛魏无羡的家属。
简直本末倒置。
可他干嘛要仓促离开,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
为什么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
因为所有美好的文学作品都着力描写那些风花雪月,刻意避开生活中原本的狼狈与尴尬。
魏无羡是在下半夜被尿憋醒的,嗯,憋醒的。
来不及感动,顾不上缱绻。魏无羡被蓝忘机在病房里准备的夜壶、尿袋、炕桌等一大堆照顾生活不能自理人群的物资彻底惊着了,连迷迷糊糊的头脑都瞬间无比清醒。见那人比划着崭新的尿壶,就要伺候他在床上解决,魏无羡腾地一下从头顶红到肚脐,吓得直接蹦了起来,手背上的针头身上的仪器扯得噼里啪啦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