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什么实感,身体不太受自己指挥,我应该是平躺着的,我想是在医院里。是谁把我送来的?是谁报警了吗?
头疼得厉害,像有人用钢锯在其中反复拉扯,最后还不忘用把手给你来个猛击。
“病人醒了。”是护士的声音。
随后就是拉门声、脚步声,鞋子的声音清晰可闻又熟悉。我依然没觉得自己很清醒,但我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那人在我身旁,我想挪动身子看清是谁,可我完全没有能力支撑自己做这个高难度的费力动作。
他站了几秒,好像是打算离开了。
此刻,我心中升腾出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会不会?是不是?可不可能是所我想的?
我嘴唇翕动,费了老大的力气想吐字,可喉咙像被人灌了砂纸,说不出话来,我明白这是因为烧炭留下的症状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我动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像只被哑了火的喜鹊。
下一秒,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沙色的衣角。
青年的声音仿佛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像在梦境中承诺给我的安心感。
“别说话,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如同被打开的匣子,盛装在其中的劫后余生的实感、庆幸以及幸福四面八方的朝我包围过来。
“我就在这里,稍微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犹如一股温暖的浪潮卷走我的意识,浑身放松下来的我再度睡去。
……
……
我这么一睡,醒来已经到了黄昏之后,夜色将至未至,天空呈现出一股褪色的绛紫色。我床边的窗帘已经被拉开了,我正好能看见天色。
“晚上好。”
我扭过头,太宰先生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他看起来还是像平常一样风度翩翩,他正坐在医院的铝底支架的椅子上,靠着塑胶椅背,后背挺得笔直,一条腿置于另一条之上,更上面,大腿的位置摊着一本书。
我想,他刚才可能是在看书,他在等我吗?
——原来方才不是我意识不清醒时做的梦,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事。
我脱力的身体,在想到这个事实后,居然涌现出了力气。
我已经好了很多,我现在能说话了,虽然声音很小。
“太宰先生。”我声若蚊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就没了下文。
他也不嫌我烦,而是耐心的问我:“怎么了,伊君?”
真好,还能听到他叫我伊君。
“太宰先生,刚才在看书吗?”
他轻声说:“毕竟伊君一直睡着,我也很无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