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着,一边放慢脚步,走到了下行的扶梯旁乘上。

他突然这么说着,我都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譬如说地铁站遭受了不法分子袭击,劫持了人质。

然而我环视四周,一片平和。

“你现在要去哪里?”他在电话里问我。

“从这里出去两三站的位置。”我说,“其实没有明确目的。”

因着和他说话,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这会儿才刚到站台,而进站的提示音已经响起。

“已经到站了吗?”

“嗯。”我站在站台边,“……我没有上车。”

来往的行人都低着头在忙自己的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上没上车。

这会儿人流量意外的比我想象中要大,我想是由于这附近的几家外资企业的下班时间全都挤在这附近所导致的。

“你在哪里?”

听筒内再次传来他的声音,而背景里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人声,似乎正与我现在所听到的是完全一样的。

我意识到太宰先生和我正处在同一片空间。

“……在站台附近,能看见我吗?”

我举着手机张望四周,试图找到青年的身影。

“嗯。”他的音调缓和又平静,“我看到你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到他。

“你往右转,走三步,然后回头。”

我一丝不苟的按照他所说的执行,然后在穿梭的人影缝隙中,见到了在我几米开外,同样拿着手机的太宰。人群如一张疏密不均匀的网,在我面前摇摆晃动,让我看不清太宰的表情。

然而,只是和他同样做着举起手机的动作,却能给我一种穿越了空间的安全感。

“太宰先生。”在灰色、棕色的抽象人影之间,他的存在对我是那么的强烈,“我看到你了。”

手机的降噪效果很差,这几步路的过程里我听到的全是杂音。

对面反方向的地铁响起进站提示。

人们小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的声音。

高跟鞋和皮鞋鞋跟践踏在地板的声音。

加班过后的上班族在手机里抱怨的声音。

以及我的心脏传来的夸张的、躁动的声音。

“嗯。”

他的手机没有放下,每一步都像是未曾改变的步距,平稳的穿过人流,没有半分偏移的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