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史氏总是在贾政耳边念叨,要不是贾赦早生了两年,这个爵位应该是他贾政的,因此,贾政一直盼望着贾赦出了什么差错,被夺了世子的位置。贾赦做得好的地方,他得比贾赦做得更好。

只是贾赦的伤心是真心实意,因为贾源是真的对贾赦极为宠爱,贾赦小时候几乎都是骑在贾源脖子上的,而贾政呢,从小性子有些放不开,贾源觉得这小子没有什么小孩子的样子,因此,对于贾政虽说还算是不错,但是也仅仅就是不错而已,跟贾赦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又有史氏成天说贾源夫妻两个偏心,尤其这两位的确很偏心。像是贾源临死前,将自个的私产分了,其中贾赦竟是得了一半,另外一半,还得分给代字辈的庶子,以至于贾政只得到了不到两成。

贾源觉得这般还算是公平,毕竟,贾赦是他们老两口身边养大的,又是承重孙,多得一点理所当然。尤其贾源想到梦里面贾政的那些作为,尤其他是实际上的当家人,偏偏到最后,贾赦承担了最多的罪名,也就是说,许多罪名都被他推给了贾赦,哪怕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在贾源那里,就是看贾政各种不顺眼,能给贾政这么多,已经算是他老人家宽宏大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想着母亲私底下说什么老不死的总算死了,老太婆怎么居然还活着之类的话,贾政对于贾源的死亡压根没多少伤感,只觉的痛快!因为少了一个偏心贾赦的人,贾政以后的日子会更加好过。

贾政心中窃喜,怎么可能哭得出来,自然需要辅助措施,之前史氏给他准备了一条蘸了姜汁的帕子,但是他又不是女人,每次哭起来就拿帕子就显得太刻意了,因此,贾政直接将姜汁抹在了袖子上,如此,稍微以袖掩面,碰一碰眼角,泪水就下来了。

贾政自觉自己做得□□无缝,却不知道凡是做过的事情,只要人愿意去观察,谁还能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不成!贾代善虽说不眠不休一路回来非常疲惫,但是精神却绷得很紧,这也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越是疲惫的时候,越是要集中注意力,免得被人抓住可趁之机。

贾代善没有多理会贾政的那点心机,他进门的时候就听说父亲过世之后,母亲伤心过度,卧床不起,这会儿连衣服都没换,就急忙往荣庆堂那边去了。

徐老夫人年纪也不小了,她虽说一直养尊处优,但是这么多年来也经历过不少变故,最近十多年,贾源终于闲在了家里,又遣散了原本的姨娘通房,跟徐老夫人相濡以沫,就算是原本夫妻之间有些不快,这些年也淡化了,反而愈发亲密起来。贾源这几年几次重病都挺过来了,徐老夫人这次也觉得贾源能够挺过去,因此,在知道贾源病逝的时候,徐老夫人顿时就撑不住了。

这会儿瞧着徐老夫人一副憔悴虚弱的模样,贾代善愈发愧疚起来,自己这些年忙于前程,却是对父母少了几分孝顺,他含泪说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徐老夫人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贾代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我的儿,这一路辛苦,怎么不稍微休息一下!”

贾代善摇了摇头,含泪道:“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左右,已经是愧悔不已,如何能安心歇息!”

徐老夫人强撑着坐了起来,叹道:“你父亲的事情,也算是早有预兆,这些年不过就是强撑着罢了!”说着,她从发间拔下一根发簪,递给了贾代善,说道:“你父亲之前给你留了信,我放在妆台中间第三个匣子里,这发簪就是钥匙,你去拿出来吧!”

贾代善闻言,便结果发簪,依言找出了那个匣子,用发簪将匣子打开,里面就露出了一封书信。

贾源心里面隐晦地说起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那几个梦,又说了自己的推测,让贾代善小心谨慎一些。

贾源没有说史氏一个不字,但是就像是贾源做了那几个梦,就对史氏生出了恶感一样,贾代善一看梦里头的情况,顿时就明白,史氏的偏心,或者说,史氏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什么程度。没错,在贾代善看来,关键不在于史氏的偏心,而在于史氏为了让自己能够掌握荣国府的大权,这才挑得二房与大房之间争斗,二房缺了那份名正言顺,就得死抓着一个孝字,借着史氏,才能将大房压下去,这就是史氏的权术。

贾代善是真没想到,史氏一个内宅妇人,居然有着这样旺盛的权欲,这般一想,贾代善就觉得,史氏得好好压一压了。

他沉吟了一番,问道:“母亲,父亲当日可曾说过赦儿的婚事如何打算?”

徐老夫人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也跟你说过,你父亲想要给赦儿娶一个清流文官家的女儿,可惜的是,至今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那等趋炎附势的文官,咱们家看不上,真要是跟咱们家门第相当的,人家多半也不肯跟咱们成亲,如今你父亲过世,赦儿是承重孙,要守孝三年,婚事定然也耽误下来了!”

贾代善顿时有些头疼,原本想着,要是婚事定下来了,就以老爷子的遗愿为由,热孝里头就给贾赦娶妻,贾赦的妻子既然

第30章

一开始的时候, 顾衡是真没想过搞纺织业, 其实现在纺织业已经非常发达了, 顾衡听人说过,在江南,织工的数量很多,这些织工织出来的就是各种丝绸, 还有松江布。但是哪怕是最便宜的松江布,也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得起的。因此, 却是民间一些妇人自己在家织的土布有了市场。土布就是寻常的粗布,因为织机和技术上的问题,土布一般比较粗糙, 不够细腻, 耐磨性也很差, 但是架不住这玩意便宜, 因此,家里没钱的人家,就只能购买这种土布,或者是自己想办法织布。

为什么这个时代有当了棉袄换夹袄,当了夹袄换单衣的,就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粗布,也代表着钱!偏生因为各种原因,棉花的产量并不大,棉花又需要日照, 又需要温度,还需要足够的水源,还得土地肥沃。而江南那边,甚至养蚕还划算一点,蚕只需要吃桑叶,桑树可以种在山上,种在田埂上,种在水边,对于土地并没有太高的要求,除了桑蚕之外,还有柞蚕,江南一代,每年的蚕茧数量都是一个比较夸张的数字。

而江南那边的棉花,优质的多半落入了各个织坊之中,做成了松江布,劣质的才会留在民间,给百姓做粗布土布。甚至,一直到如今,依旧有许多地方,还是在自个采集多年生的木棉作为棉衣棉被里头的填充物或者是用来织布。不过木棉棉絮产量很低,而且处理起来也麻烦,所以,也就是许多穷人才会在木棉棉絮开始飘飞的时候想办法收集。

这个时代又不像是后世,各种人造纤维多得不行,棉花产量又很大,像是西北那边,大片的土地用来种植各种经济作物,市面上各种号称纯棉的织物,价格很多时候便宜得你怀疑人生。

顾衡之所以打织机的主意,就是想要对织机进行改良,提高棉花的利用率,让织出来的布料更加优质,另一方面,就是想要研究出用于纺织羊毛的毛纺机器。

当年历史书上说到的羊吃人的惨剧,就是因为那时候英国那边搞出了高效的羊毛纺织机,贵族商人大肆侵吞农田用于养羊,才出现了这样的惨况。

而放在中原,一说到牛羊,大家都会想到北方,中原可没有那么多的草场用来放牧,真要是想要搞羊毛生意,还得看草原那边的。如今就不是什么羊吃人了,而是羊毛战争了。利用好羊毛这个工具,不光可以给中原百姓更多可以选择的布料,也能够让草原那边多养羊,少牧马,他们那边能够从羊毛生意里头挣到足够的钱,让他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南下劫掠,北边自然也就太平了。

而棉花本来也是从西域传播过来的,若是能够让西域那边跟着广种棉花跟中原贸易,那样中原的纺织业也就可以大肆发展起来了。或者说,先引进海外的良种,大幅度提升粮食产量,不用担心权贵为了在纺织上头得到更多的利益,广种桑棉,以至于底层百姓食不果腹,那个时候,顾衡才愿意将更加先进的纺织机拿出来。这年头,南方已经有了资本的萌芽,对于这些野蛮生长的资本家来说,为了足够的利益,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