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缘一的视线下,息见子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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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睦月终于走到了山顶,是国木田独步背着她上去的。她在到达山顶的时候用握成拳头的手轻轻敲打了一下成年男性坚硬的肩膀,而国木田则是将她放了下来。
睦月看见悬挂在高高的木架之上、宛如瀑布河流一起延展开来的紫藤花。紫色的藤洋根本就是睡梦里面才会遇见的美丽的风景,她有些呼吸不畅,也许是震惊于这里的神圣与美丽,也许是因为身体内部正在逐渐恶化。
她能够活到现在,是无数药物与治疗堆砌起来的结果。
国木田独步的嘴唇煽动了一下,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而就在他试图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来照亮尚未迎接天光的天地的时候,一块石头咕噜咕噜地朝着他们滚了过来。
但是那并非石头,那是一个脑袋。
一个男人的脑袋。
男人有着无比俊美的面容,无论是蜷曲的黑色长发还是暗沉的红色双眼。
……
无惨的脑袋落向睦月。
他还活着。
无惨很愤怒,无比的愤怒。自他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以后,他总是被各种各样不理解他的想法甚至唾弃他的人们伤害、仇恨。为什么大家不能把家人死掉、朋友死掉这种小事当成被风吹走了不好吗?
这一次他又被人伤害了,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对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天灾”就降临到了无惨的身上。
这太奇怪了。
这太不公平了。
最后的“刑罚”是火。
太阳升起来了。
对于鬼来说是致命的存在——太阳,比平时更早地到来了。
源睦月看见那升起的太阳光灼烧着无惨的脑袋,他的眼球上面爬满了红色的血丝。她知道对方要死了,心中那种好似上辈子在哪里相遇过的情感再一次、再一次朝着她奔来。睦月被一种无比强大的悲伤包裹在了一起,她甩开国木田的手,颤抖着朝对方走过去。她仅仅抱着无惨的脑袋,无惨的火燃到了她的身上。
出于任何一种人道主义的考虑,国木田独步没有不去阻止对方的原因。可是宛如飞蛾扑火一般朝着“死亡”而去的少女却嘶吼着朝国木田说:“别过来!”
无惨也在尖叫,他不想死,不想再去死了。
他明明好不容易才活过来……
在国木田被那阵尖叫与嘶吼刺激着大脑的时候,升起的朝阳已经将那颗脑袋完完全全地烧毁了。
源睦月身上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