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阿祯只觉得魏妟这抉择实在没有必要。
“少主,我不同意!”
魏妟眼厉如刀,“我只是通知你,并非征求你的意见。”
阿祯眼睑下垂,张着嘴,没了言语。魏妟说得没错,且他不过一介下属,也没有反对的资格。
大约是察觉自己语气太重,魏妟卸下强硬的态度,“阿祯,阿婴是我弟弟。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弟弟。”
魏妟神色恍惚,回忆起当年父母外出夜猎时的那一幕。阿娘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家阿妟长大了,是小大人了。爹娘不在,阿妟会照顾好弟弟的,对吗?”
彼时,他十来岁,仿佛一下子被赋予了使命感,拍着胸脯保证:“阿爹阿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婴的。”
他答应过的。答应了会护阿婴一辈子。可却把他弄丢了,让他受了这么多苦。
魏妟收回心神,叹声道:“阿婴同我说了很多他这些年的生活。我听得出来,他喜欢自在逍遥,喜欢鲜衣怒马。我不想他因为金丹,而只能被迫压抑自己。我想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阿祯,我是瀛洲少主,有着作为瀛洲少主的权利,也有作为瀛洲少主的责任。终有一天,我会和师尊一样,背负着自己的使命,进入深渊腹地。我不可能陪在阿婴身边一辈子。即便我愿意无条件护着他,却没有理由让瀛洲下一代继承人也像我一样护着他。
到那时,阿婴要如何?你我都明白,若想无忧无虑,不惧他人眼光与看法,活得恣意洒脱,想怎样便怎样,得有足够强大的资本。阿婴需要自立。
以鲛珠为金丹,于我而言不过是失了些珍宝。便是受伤,以我十多年的修为及瀛洲的灵药,也不过是养个一年半载。可于阿婴而言,却是他此生能驰骋整个仙门,无需对任何人低头,更无需看任何人脸色的根本。”
阿祯嘴唇动了动,低下了头,“我明白了,少主!我会传信回瀛洲,让他们准备好重塑金丹需要的所有东西。”
阿祯虽为从属,可跟了魏妟这么多年,两人一起长大,感情自是已经不同。见阿祯能够理解,魏妟心底高兴,脸上挂了笑,“不急。总得让阿婴将中原之事了结了再说。”
此后数日,魏婴没再问金丹之事,魏妟也没再说。兄弟俩日日相处,一个刻意亲近,一个也愿意被亲近,感情倒是好了不少,那份因十几年隔阂产生的陌生感一点点被消融。
魏婴闲适地瘫在躺椅上,歪着身子问阿祯,“这院子以前是有人住的吧?怎么除了你和兄长,我就没见过别人?”
“少主说以二公子的情况,不宜住客栈。一来城内有温氏人马到处搜查,二来客栈人来人往,不利于二公子休养。这处院子住着的本是一对小夫妻。少主借了他们的房舍,让他们先回女方娘家去了。”
“啊?”魏婴大为意外,“占了别人的家,还把主人赶走了?”
“少主不喜外人。况且也和他们说了,最多住上一月。给了他们一袋金珠子,足够他们再盖十座房子了!”
“一袋金珠子?”
阿祯以为魏婴是好奇什么样的金珠子,便扯下腰间的荷包递过去。
魏婴打开一看,还真是“一袋金珠子”,完全不带夸张的,不由咽了咽口水,这手笔,怎么比兰陵金氏还财大气粗。他睨了阿祯一眼,这人怕是在瀛洲太久了,不了解中原的物价吧?这一袋金珠子,何止能盖十座小院,一百间都够了。
魏妟端着药碗走过来,“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