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刻着“桂马”二字——是将棋的一枚棋子。

隔壁住的该不会是个上了年纪的叔叔或者爷爷吧?最鹤生心想,现在可没什么中学生会喜欢下将棋。她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小时候被爷爷压着脑袋盯着棋谱盯出来的。

离开之前最鹤生特地去看了一眼隔壁家的门牌——桐山。

这个姓氏有点耳熟,但最鹤生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等全部的行李从宫城运到东京,清濑兄妹分别收拾完自己的宿舍和租房,东京樱花的花期也到了最后几天,花朵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凄凄惨惨戚戚。

最鹤生站在树下,盯着那朵快掉下来的樱花看。

想起昨晚泡水喝的盐渍樱花,又咸又苦,她的脸色不可遏制地变得难看了点。

最鹤生非常认床,最近她和新床正处于不可调和的磨合期,每天笼笼统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眼睛熬得通红。

再加上春天是个花粉肆意的时节,她一整天都在打喷嚏,鼻尖也红红的,生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站得稍远一些,经过此道的路人大多以为这是个被物哀之美所触动的,善感的女孩。

她湿漉漉的眼睛比雨后的天空还要清亮,长发乖顺地披散在肩后。

然而绿间真太郎会注意到那个樱树下的女孩,是因为她发间的发卡。

绿加白的配色、千鸟格、布艺的——发卡。

花费一上午都没有找到一家有卖符合要求的幸运物,在绿间真太郎快为了今天狂跌的运势san值掉光之前,他先弄疯了银座与表参道所有饰品店的店员。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这句老话一点也没错。

但显然,老天爷还没有放弃他。

此乃良机!他得抓住!

绿间真太郎深呼吸一下,神情严峻得不像是要去搭讪陌生女孩子。

他又是个高个子,快步靠近最鹤生时,整个人宛如一座小山般挪了过去。

天地之间,一片粉白之中,突然多了一颗比没开花的油菜田还要翠绿的脑袋。

这种色彩对比带来的视觉冲击,完全能够掩盖面前的少年长相隽秀的客观事实。并进一步,在人心中留下“这人脑袋也太绿了吧”的深刻印象。

纵然绿间真太郎非常有分寸的把握好了足够令人安心的社交距离,但最鹤生还是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望向身形高大的陌生少年。

两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视,通常会产生两种结果。

第一种,焦灼的视线,缄默无声地碰撞出火花。

第二种,其中一方率先移开目光,拔腿就跑。

最鹤生属于后者。且在对视期间,她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灰二的千叮咛万嘱咐,以及各种吓唬小孩的都市异闻。

绿间真太郎见机不妙,跨步上前,一个转身,便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最鹤生的去路。

最鹤生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