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理解。”灰二情绪稳定,“不过‘他’是谁?”

最鹤生:“……你不认识……”

灰二笑眼弯弯:“你说出来我听听呗,万一我认识呢?”

“你认识了也没用啊……别人都拒绝我了。”

“谁说没用的?”

“……你该不会想带人去打他吧?”

“你哥在你心里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最鹤生听他此言,暗自腹诽:你是,特别在跟跑步沾边的事情上,你尤其是。

竹青庄的各位到现在都没发现竹青庄门口挂着的那块老牌子上刻有一列“宽政大学陆上竞技部”的小字……

她目光闪烁,含糊其辞。灰二不再逼问,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

最鹤生松了口气,完然忘了自家隔壁和马路对面就住着两位知情人士。

清濑家只剩下灰二和最鹤生的爷爷在世,不过他十分固执地要守着岛根老家的老房子,一直不肯搬来仙台和他们一起生活。

今年天气作怪,他们没能回岛根,爸爸坐在客厅里跟爷爷打电话,老生常谈的跟他讲不要老惦记着地里的蔬菜瓜果,身体健康最重要。

最鹤生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番茄——爷爷种的。

桌子上摆着的茄子和黄瓜的精灵马——也是爷爷种的。

院子里长得最好的那棵月季——也是爷爷亲自包好包裹,把植株寄过来的。

最鹤生盯着番茄里青绿色的果肉,听到妈妈在叫他们来院子里。

暮色四合,是时候点燃迎魂式的小火堆了。

仙台不像京都那样,有万人空巷的五山送火的仪式,大多人都会选择在家里燃起一盆火迎接先祖的灵魂。

妈妈纤细的手腕上戴着据说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外祖母送给她的镯子,还说再过几年最鹤生十八岁就把这个镯子交到她手里。

划燃的火柴被扔进盆中,橘色的火光舔舐着干燥的木头,白烟袅袅升起。

最鹤生和灰二都没有见过两位外祖,他们去世的时候三姐弟中年纪最小的仙石要好像才只有十五。

幸村精市也没怎么听说过两位老人家的事情。当时最鹤生年纪小,想刨根问底。然而不等她走到大人面前,就被灰二和幸村抱走。有的回忆会像是好不了的伤口,一直盘踞在心头。这个道理是最鹤生懂得体谅人之后才慢慢懂得的。

“爷爷那边一盆,我们家这边一盆,希望奶奶不要迷路才好。”

极少谈及两位外祖的妈妈抿嘴笑起来。

最鹤生隔着火光,似乎在那涟涟的泪水中看见了一片神秘的内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