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灰二往上盯着天花板,有一处发黑的地方,估计是起霉了,“她才十六岁啊,根本就是小豆丁一个吧。”

“但是十六岁就已经可以结婚啦……”岩仓雪彦不忍提醒他这一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的存在,“而且这可是国家法律规定,只要父母同意她就可以去和别人进行登记。”

随后只见灰二的脑袋,像是与脖子的连接处生锈那样,艰难而缓慢地转向了岩仓雪彦:“阿雪,你刚才说什么?”

语气是正常的。

可人已经隐约有不正常的倾向了。

这是比上次尼拉在屋子里随地大小便,灰二威胁它说要把它做成狗肉火锅时还要可怕的眼神。

岩仓雪彦很识时务地摇了摇头:“你听错了。”

“噢。”灰二木然地点点头,“话说你不是要备课吗?怎么还不去?”

“嘶……”岩仓雪彦挠了挠头,“因为被你说得我很好奇那个宫侑寄给最鹤生的是什么……”

所以就想坐在这里等最鹤生回来拆快递。

——是这么个意思。

“这样。”灰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比昨天晚了十几分钟啊。”

时近七点,最鹤生还没有回来。

五月份的傍晚不至于摸黑,但昏沉的街道也总会叫等待的人惴惴不安。

“之后要是再晚的话,要去接她吗?”岩仓雪彦想起自己也有个妹妹。

不过由于是同母异父的妹妹,他几乎没有仔细看过那个小丫头的脸,更别说接送她上学放学。

但岩仓雪彦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太晚回家母亲也会出来找自己。

不过那都是老爸去世之前的事了。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之后,母亲一个人打了好几份工才勉强将他拉扯到大学,别说接送,就连老师登门家访都能扑空。

“去接她就不能做饭了。”灰二说,“总不能让你们喝西北风吧。”

“不然谁下午有课就顺路去接一下?”岩仓雪彦转了转杯子,将里头被泡肿的麦粒转到自己面前。

“不。那太麻烦你们了。还是叫她自己按时回来比较好。”

你也太见外了吧,这有什么麻烦的。

——正当岩仓雪彦想这么说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竹青庄的院子是自由的。

这份自由是由“没有门”得以实现的。

而没有门再加上大学城便意味,噪音能在这间院落里自在穿行。

可不就是所谓的自由。

那阵骚动里有说有笑,大概又是哪些人准备去聚会吧。

岩仓雪彦靠在椅背上,忽然有些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真是过大。

有的人能在父母身边衣食无忧,有的人却要连外出的公共交通费用都计算在家庭教师兼职的所得中。

灰二忽然说:“最鹤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