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拉跟着汪汪问好,尾巴甩得像小电扇。

“阿走学长好。”最鹤生蹲下摸了摸尼拉弹性十足的耳朵,这只傻狗立刻亲昵地扑上来用鼻子蹭她的脸颊。

“尼拉你的鼻子好凉哦。”最鹤生捧住它圆圆的狗头一顿猛搓。

“它不肯穿衣服。”藏原走挠了挠头,内疚地开始解释,“出门前灰二哥给它拿了夹袄,它马上在地上打滚崩开了……”

“啊,我没有怪阿走学长的意思。”最鹤生也解释,“都是尼拉的错。它去年也是冬天感冒了,一直打喷嚏,搞得尼古前辈都睡不着。”

尼拉的小木屋离尼古前辈的房间最近,它感冒了趴在小木屋里休息,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尼古前辈。

藏原走听后点点头说“噢”。

本来还可以续下去的话题就这么被他给硬生生地聊死了。

清濑理慧拽了一下最鹤生的后衣领,示意她站起来,一边晃了晃手里装满菜的塑料袋问藏原走:“阿走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的玉子烧?今天做两个口味,哪边人多就多做点。”

“甜的。”藏原走倒是不挑,但如果说都可以的话肯定会让人感到困扰,“伯母我帮您拿吧。”

“不用不用,这点东西能有多重。”清濑理慧摆摆手,“出汗就别在风口站着了,赶紧进去吧。等下还要麻烦你去问问其他人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灰二就不用了,他好养,我做什么都吃……”

温柔又细碎的唠叨,的确是只能从母亲那里才能听到的话。

不过藏原家的母亲更寡言一些。

藏原走把尼拉拴在门口换鞋的土间处,跟着这对母女一起进屋。

宽政大学从上周开始放春假,已经住满了十个人的竹青庄却没有冷清多少。

刚刚——好吧,其实也不能说“刚刚”,毕竟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但对于这些花费了漫长一年来准备的人来说,箱根驿传在体感时间上的确才过去不久。

在新年的小雪里以接力的形式跑完数十公里的、将一年的辛苦付出厚积薄发转化为成果的副作用是竹青庄十人都成了有家不想回,或者不能回的留鸟。

灰二的腿在新年的第三天,被他彻底跑废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会是情绪最激动的最鹤生,反而平静地接受了医生的诊疗结果,面无表情地坐在灰二的病床旁边守了他一下午,直到父母从宫城赶来才回自己的公寓补觉。

而那时已经距离她参加全国统一考试只剩下一周、参加京都大学的个人能力测试两个月不到了。

没人知道最鹤生是否提前得知了灰二如此任性的决定,也没人知道她是否有被灰二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跑下去的固执影响到受试之前的心情,因为不等竹青庄的大家对她露出担忧的神色,她就会立刻反过来安慰他们说自己没关系,考试准备到现在也已经很充足了。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相当平静。从前和她接触最多,也是除灰二之外最了解她的岩仓雪彦便也宽慰大家放下心。

“别人小姑娘心里有数得很,哪像你们这群天天在挂科边缘横跳的学渣!”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瞎操心的城太郎城次郎后脑勺上各呼了一巴掌。

这对和藏原走同是大一新生的双胞胎立刻苦起脸,控诉岩仓雪彦。

“我们只是在关心未来的小学妹嘛!”

“怎么连关心人都要挨骂!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们一唱一和的,弄得人脑仁疼。

于是岩仓雪彦又呼了他们一巴掌,世界这才重获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