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也就算了,居然在澡堂里泡晕了,说出去谁敢信啊?!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是神户港的水吗?!是宫治吃剩下隔夜的年糕吗?!”

“你少胡说!宫治从不会剩年糕隔夜!”他梗着脖子用迷离的双眼去瞪她,理直气壮得像个醉汉。

最鹤生差点一口气背过。

她脸色发青,但还是伸手用两根指头扯了扯他的袖管:“起来。跟我回去。”

宫侑发懵地坐了会儿,就在最鹤生的耐心被他这副傻样又磨去一点,刚要松开手的时候,他飞快地、像一个蛰伏了许久的猎食者那样抓住了猎物的手腕:“好啊。”

他一边点头一边说。

神色坚毅认真得像涩谷街头的那只忠犬八公。

少年的体温本来就更高一点,再加上他刚从热水池子里出来,掌心烫得最鹤生想都不想地就要把他甩开。

可这人怕不是牛皮糖成精。她越甩,对方原本只是轻松扣着她的手掌就收得越紧。

放弃吧。

她从他好暇以整的笑容里读出这种信息。

“你脑子其实清楚地很…………喂?!”

话音没落,刚才面上还带着精明笑容的少年就直直地往前栽了下去。

“……”

吓死我了!!!

这个高度,不管是前脑还是后脑着地,都有可能带来某些不可估量的后果。

她看着靠在自己腰侧的宫侑的后脑勺,有些吃力地支撑着这个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所有重量都托付过来的家伙,想走又不能走,于是只好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宫侑放平在了澡堂休息室的长凳上。

不管是装睡也好还是真的睡死过去了也好,短暂的过程中宫侑都没有再作妖。

也是在他躺平之后,最鹤生才发现这个人居然还抓着自己的手腕——比手铐还牢固,她把他的手背都拍红了也没见松动。

可少年的呼吸悠长、胸口起伏平缓、甚至磨了两下牙,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怀疑这个人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宫侑一个人就把长凳占完了,但光是这样他的两条长腿还是悬在外面的。

她不打算玩膝枕的花样,然而宫侑抓着她,最鹤生只能挨着凳子就地坐下。

此时此刻,她的视线恰好与宫侑那张熟睡的脸平齐了。

这还是最鹤生第一次看见宫侑睡着的样子。

少年意气藏在那对柔软的眼睑底下。

相比起平常的宫侑,熟睡的他似乎显得有些过于无害且好看了。

实在是没忍住,最鹤生伸手戳了戳他泛着红晕的脸颊。

柔韧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得寸进尺地把自己整个冰凉的手掌都贴了上去,其效果大概不亚于将一块冰放在了他的脸上。

饶是睡梦中的宫侑也忍不住皱起眉毛哼哼了两声。

最鹤生收回自己的手,又用指尖将对方好看的鼻子往上一顶,然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