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尼道:“明天早上!到时候我还会来这里跟你们汇合的,太感谢了!”得到肯定答复,他一秒钟都不敢在五条的低气压下多待,直接拉开栅栏走人。
离开之前,乔尼悄悄转身瞥了一眼,正好见五条在门口抱怨“一点都不好玩”;夏游站在比他高两级的台阶上,嘴角含笑,俯身吻了吻银发少年的眼帘。
抱怨的人住嘴了。
乔尼也捂着眼睛溜得更快了。
第二天,饱受狗粮摧残的乔尼提前做好心理建设,才到老陈家叫人。时值冬日,空气中俱是从肺里呼出的白雾,门窗也结了层霜,被某位好事者涂鸦成笑脸模样,颇为喜庆。
夏油正在把厚厚的羊绒围巾往五条脖子上堆,后者多番反抗未遂,气鼓鼓地蜷缩在织物里,像只被吹涨的帝企鹅。
“行了,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
某三岁小孩儿:“我又不需要照顾自己,这不是有你嘛。”
被直球暴击的夏油沉默了,咬牙半天,只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他在五条手上掐了一把,决心下次再也不动摇。
在门口等着的褐发青年欲哭无泪,开口招呼又不是,不开口更不是,索性呆在原地抬头看灯。
总算等到了,他急忙走在前面,假装没看到两人交握的手——以免触景伤情,鉴于自己还处于铁骨铮铮单相思的阶段。
一盏盏路灯将寒雾照得足够亮,夏油紧紧扣住五条的手,无名指上冰凉的指环如烙铁般嵌入肌肤,细枝末节地蔓延到心口。他难以自抑地笑起来,全身上下非但半点不冷,甚至每根头发丝都暖得发烫。
五条也惯于被他牵着,垂眼不知在看什么。他常年偏低的体温似乎微微热了起来,尤其掌心一点火,几乎要顺着相贴的肌肤钻进血管。
“剧院就在竞技馆后头,如果你们留意过的话。”乔尼边走边说话,试图缓解空气中飘荡的尴尬。“建筑本身挺潦草的,当时安没来得及太精心设计。”
夏油善解人意地接了话:“所以那些场馆都是安德烈设计的?造诣相当高啊。”
“倒也不是,安只负责最初的草稿——后面能建起来全靠几位金主。他们为革命军的活动提供了不少资金,只有安能跟他们对接;我以前拜访过其中一两位,净是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五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且不论那家伙糟糕的品味……真正的‘位高权重’者绝不会趟这滩浑水。他们明哲保身惯了,任何危及选票的行为都会被掐灭在襁褓中。”
说着,他们已经走过竞技馆,来到一座半开放式的古朴建筑前。诚如乔尼所说,这座剧院精巧之处虽有,却远不及竞技馆与银行。他们之前也或多或少从这里经过,却从没侧目多看一眼——足以说明其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