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条件反射地瑟缩一下,轻手轻脚让到旁边,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对话。被骂的人不甘示弱,声音听起来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也响亮得能让整间屋子听上一听。

“说谁狗呢,你个腐朽的臭老头!尼尔森主教还有几天就要大驾光临,你就说颁不颁法令!”

“不颁!一个诈骗团伙还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我告诉你,炬火会休想从我这里捞到半点油水,一间教堂、1%减税都不可能!”

“哦?死狗搁这儿乱吠有什么用,看看上议院九席坐的是谁!人家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有什么正经法令早通过一区下发了,给脸不要脸,我看你才是傻逼……”

“要不是**家全力支持,一个破宗教团体何德何能进入上议院?那个家族全都是疯子,这么多代就没出过一个脑袋正常的,你们这群屁颠屁颠跟后头的也好不到哪儿去,趁早烂在下水道里吧!”

对话方向逐渐诡异,夏油听得一知半解,垂在身侧的手被轻轻握住。

五条贴着他站,墨镜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没再听办公室里愈演愈烈的“战况”。他本想说偷听不好,里边儿突然乒铃哐啷一串巨响,像是不断有物品被砸,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争辩。

这确实想听不到都难,夏油思考了0.1秒,果断放弃良知,转身继续听。

“你说你好好一小伙儿,做什么要掺着趟浑水呢?尼尔森老狗许了你多少好处,成天嚷嚷着给他修教堂、减税收,我看是巴不得把教会开成互助会,大伙各回各家得了!”

年轻点的暴怒回击:“我赚钱不寒碜,可你故作姿态得简直让人恶心!不好好抓住机会,后头有你后悔的,最好别跪着爬来找我帮忙!”

“约翰·曼德森!”咆哮声重重砸落,夏油在震惊之余听到朝向门口的脚步声,赶紧拉上五条窜回沙发,一边儿蹲一个,装得像模像样。

办公室门被大力摔开,再恶狠狠地砸回去。棕卷发青年气冲冲地走出来,满脸怒容,径直往楼梯口行去,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休息室。

想必这位就是曼德森教授的儿子,本次订单的收件人了。夏油愣了两秒,五条已经抓着包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长腿跨过茶几和围栏,稳稳当当往青年面前一跳,正好拦住下行的路。

约翰生得一副刻薄相,尤其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眉毛都快飞进头发里了。看见五条,他甚至问都没问,直接伸手欲推,动作粗鲁得似乎全然不在意他身后陡峭的楼梯——夏油一把抓住他伸到半空的手臂,也跳过栏杆,把五条手中的信抽出来凑到青年鼻子底下。

“我们是您父亲雇佣的‘邮递员’。”夏油用公事公办的礼貌语气道:“请接收订单。”

十分钟后,三人站在市政厅侧门外,颇有几分秘密接头的风范。

“老头子要你们来干嘛?”约翰毫不客气,鹰钩鼻都快冲天上去了。五条一贯是“你拽我就比你更拽”的性格,把包着雪景球的袋子往他面前一推,话也不说,就这么透过墨镜冷冷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