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点了一杯拿铁,乔尼亦然,只有五条拽着服务员给他“双份糖的焦糖玛奇朵”。
他们相顾无言,望着窗外安逸祥和的街景等饮品上齐。
三区的人行道与车道并列,树叶一吹就落,忙着上学的小孩跳跳脚,连膝盖都能陷进火棕色的落叶堆里。有父亲将轿车停在路边,母亲拉开车门,背书包的孩子一蹦一跳爬进后座,在平凡普通的三厢车里驶向学校。
车轮滚动,落叶摊也随之卷起,散了满地。正好路过的清洁工挥舞扫帚,把叶子全部驱赶进智能垃圾箱,那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机器人亮起提示灯,稚气十足的语音读取:“正在清理,哥哥姐姐们稍等片刻!”
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就是了,产品经理早不知被暗地里骂了多少回。
“这次难得有多位协力,安准备下周行动。”乔尼打破死寂,单指转动杯把,奶沫时起时伏。“这次有市政府里的地区代表帮忙,机不可失。”
夏油抿了口咖啡,苦涩温热的液体漫过咽喉,细细密密地淋入食道。
他问:“你们的目的是?”
“取缔现三区市长。”——他们都管各区负责人称“市长”——“他近段时间出台的新法令对低价值人群愈发苛刻,现在甚至不允许他们与三区市民座同一班公共交通,或使用同档次的厕所。”
在三区打工的低价值群体也不算少,若真如此,闹起事来确实吃不了亏。
“我们怎么没见到过?”夏油挑眉,“布告栏上音乐剧、舞团之类的广告倒挺多,法令没几条。”
乔尼怕他不信,蹭一声放下杯子,倾身向前:“南区远离议政中心,所有条条框框实施起来都慢上不止一拍,也因此常被各大院校用作安置退休人员的安全场所。但这些事情在百分之六十,不,百分十八时的地带都早已落实,市长连我们生而为人的平等权力都要收回,如何能忍!?”
他说得义愤填膺,声音算不得小。店内所有人都只是看他一眼,露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并未出演制止。
——难怪他要指定地点,五条心下明了。
“怎么,怕到谈话都只敢来自家店面?”他哂笑,“海因海姆……不大不小的连锁商标,是哪位赞助商的呢?”
乔尼向来怕他,慌忙解释:“不是!这是安的……”
“安的?”五条舔掉摞成小山峰的焦糖尖,嘴角沾了点奶油,衬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滑稽,“海因海姆语源日耳曼,想来要么是乌格列维登旗下产业,要么就是对家的了?”
他最擅长把话题带偏,眼看着乔尼只顾解释,完全没再提大起义,更笑得猖狂。“有本事是不错,啥时候安德西亚能不依靠他那位半只脚入土的老爹,再来拉我们入伙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