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懵了:“可是,先生,夜枭部队造成的牵连损失只会比现在更严重,真的要……”

“放屁!真让反叛军翻出天去,何止你我,谁都他妈的没命回来!”市长一拳砸在门上,“快去!留活口,别让他们跑了!”

卫兵在前,唐垂德对尼尔森敷衍地鞠了一躬,匆匆离开酒庄。

“真难看,居然让蚂蚁脏了鞋。”修女吃吃地笑,狐狸似的眼睛盈盈弯起,“换作圣子猊下,早就挨个枪毙扔熔炉里了,烧得骨灰都剩不下。”

灯光明亮,尼尔森怀念地扬起唇角,缓缓饮下红酒。

“罗莎莉亚,这话若让猊下听见,可是也会进熔炉的。”

修女把掌铃拨弄得叮当作响,半点不惧,仍嚣张笑道:“连教皇都要敬让猊下三分,我戏说几句已是莫大荣幸,死又如何?”

“这话不错。”尼尔森转动权戒,“既然猊下不在,我们就只管等着看——看看这唐垂德又能玩出些什么花样。”

他们低声浅笑,如浑浊黑暗中至恶至纯的夜魇。

第四十三章 Chapter 43

极目远眺,视野范围内俱是浓烟。

夏油站在安德烈身边,中央喷泉渐渐围拢更多反叛军。人群默契地放下旗帜,拉起横幅,将自己的痕迹涂抹遍瓷砖与地缝。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语气不快,“单纯的发泄行为,目标与动机不明,表面上打着大义平等的旗号,实则各自为政,连自己人都管束不了。”

背靠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告示,安德烈置之一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里的人谁不是走投无路才加入我们的?短短数年,我自然没办法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但给他们争取些出气的机会还算在行。”

有人发现了躲在商店货仓里的一家三口,几十号人立刻围上去,唾沫星子与铁锹棍棒劈头盖脸地往下砸,父母护住孩子,满脸是泪,边痛呼边求饶,破碎不成调的话语里皆是祈求。

气温骤降,夜风穿透轻薄衣装沁入骨髓,令全身血液渐渐冷却。

“约翰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五条挑起一瓶喷漆,抛了抛,“大规模调动布防显然不现实,如果只是为了扳倒市长,对他这个没多少票数的小小代表也并不会带来实质利益。”

安德烈说:“那位约翰小弟——目的从来不在眼前一时半刻。”

他从地上背包里翻出正红色漆罐,在空中比划出火苗的形状:“他气度小,眼光却着实不错,一来就看中了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粉末缓缓降落,五条的语调陡然变冷:“——是炬火会。他想攀上卢西安·尼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