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得嗓子都快哑了。由基因层面下达的破坏指令在体内无差别屠杀,小脑震颤,仿佛连静脉血管都在闷声炸裂。然施予刑罚的人并无怜悯,即便隔着眼罩,囚犯依旧能感受到背后那道无机物般冰冷漠然的视线。
五条开口,问了第一遍。“谁策划的这次行动?”
嚎叫、嘶吼,试图与本能对抗。
水葱似的五指轻轻一拨,档位翻倍,囚犯顿时骇然挣动,五感被极限放大,如同上百座火山在体内同时爆发。
五条不紧不慢地开口,问第二遍。“谁提供资金,谁召集人手?”
眼看那几根手指又朝着按钮去了,囚犯再无法抵抗,崩溃地哭喊:“是炬火会!他们想从恐袭的抚恤金里拨走大头补贴亏空,才跟我们接洽的!”
五指收拳,狠狠砸下停止键。一刹那,酷刑陡然消失,囚犯高昂着头,眼神涣散,恍惚以为自己死了。
“……果然。”五条咬牙,阴恻的笑意攀上唇畔。他撤去仪器,粗鲁地摔开审讯室的门,抄起风衣往身上一披,噔噔往外走。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行注目礼,只有莫德瑞安上将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
拘禁室的门开了一半,五条偏头,正好能看见走廊上焦急等待着的七海与灰原。
“凉拌。”他冷声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看也不看呆若木鸡的老头子,挥手招呼后辈走了。
通往停车场的路上,灰原焦急地问:“他说了?是谁?”
“炬火会吧。”七海瞥了眼大步流星的五条,斟酌道,“有眉目了?”
五条一面按住无线耳机,一面回答:“皮埃尔,百分之两百是他。”说罢,对耳机内吩咐道:“杰,先来军区东北门接我,然后导航到红枫区圣凯撒路118号。”
在AI的回应声中,五条见灰原仍满脸迷茫,便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这么大规模的活动,还是恐袭性质,背后肯定有十三席主教协助。长居一区的不会不明白在我眼皮底下挑事的下场,即便如此还会贸然出手——就只有那些‘不熟悉我的行事风格’的人了。”
脚步加快,七海恍然大悟,“所以您想到某位驻扎在其他区间十年、最好是十六年以上的主教了。”
“对。”话音落,开拓者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五条拉开车门,“皮埃尔是唯一选择,也是最符合的。”
他踩着刹车拍上启动键,越野震动,发出类于野兽的低吼。灰原见他就要拉手刹挂挡,急忙冲过去叫:“您就打算一个人过去?”
五条摔上车门,车窗缓缓摇低半截。踩油门之前,他朗声道:“老家伙们狡猾得很,走正规程序早就毁尸灭迹脱罪了,哪里轮得到监察司说话?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找新鲜出炉的证据来。”
说罢,越野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