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
状况外的虎杖和雷卡面面相觑,看着夏油掐头去尾地直呼少将名讳,语调颇为激烈。五条也怔住了,置于身侧的五指下意识蜷缩,似乎难以忍受那个脱口而出的称呼。
夏油深呼吸,说:“不管怎样,我终究不认为萃取液是正当产物。合理性与正当性是两码事,你理应比我更清楚。我只是从另一个方面稍作设想,并不代表赞成或支持这种做法。再说,你们今天来不是要找博士吗?无需与我多费口舌。”
他把话说死了,五条冷哼,没再接下去。
就这样,雷卡硬拉上夏油,一行四人离开北三楼,朝更远处的独立实验室走去。
意识到二位可能认识且关系有些紧张,雷卡一路上都在赞扬夏油多么才华横溢、心思细腻,待人接物不失分寸,总能拿捏着最令人舒适的度。虎杖发现他一直在用余光观察五条的反应,奈何后者戴着个面罩,足以掩盖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表情变化。
“行啦,您就别费心了。”夏油终究听不下去,苦笑,“我也没您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大家都太谦虚了。”
正好经过人工湖,五条踢飞一株杂草,状似无意道:“他也就‘会说话’这点能耐了。”
夏油也不恼,耸耸肩给自己找补,“没错,我连饭碗都是靠这张嘴捡的,可不是嘛。”
他们隔着两个人不尴不尬,虎杖敏锐地嗅到不同寻常,想提醒雷卡别瞎搀和,对方却完全不看他,只顾着推销自家学院的优秀教职工。
抵达实验室,雷卡领着虎杖去内侧检查,让夏油和五条在外围逛逛,待会儿再把另一份样本结果带出来。
这栋独立实验室造价不菲,位于人工湖南面的花园中,生态环境优异,很适合专攻生物研究的学者潜心钻研。大门外侧是个温室,再向外还有座小灌木林,植被繁茂,花草虫鱼皆游曳其中,肺腑充斥着清新自由的空气。
五条就地找了棵树,毫不心疼好几万的裤子,径直往下一坐。树冠高大,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洒下,把眼罩熨出妥帖的暖意。
“你的那位……后辈,”夏油就站在对面,缓缓开口,“是来调查什么的吗?”
五条没动,却并未犹豫,“他往自己身上打了点军部违禁品,带来查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心里有数。”
这是个陈述句。五条厌倦了这种被人吃透的感觉,烦躁道:“是又怎么样?我需要证据,现在啥啥都得讲证据,没这东西猜再多也仅限于猜测。”
看出他的纠结,夏油一时没说话。他静静注视着五条,目光很柔软又很遥远,仿佛隔着互不干涉的帘幕。树林幽光中,他比前几次见面都多了分生息,黑发半扎半批,顺着肩背往下流淌。
“我不希望让你感到负担,悟。”
他垂下眼,语气带了点自嘲,“如果不管我做什么都要累得你提心吊胆,还是不再交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