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把酒壶狠狠往地上一摔,骂道:“祈本里香!你别欺人太甚!”
瓷壶四分五裂,里香依旧懒散地倚着椅背,眼皮都没撩,道:“会长,他这么说诶,您也觉得我经营得不够好,应该把地方腾出去给别人吗?”
难得的,山本宪和喝了口酒,作出回答,“当然不。你是帮会的基石,尤其在今年举步维艰的状况下,若非里香力挽狂澜,在场诸位想必都叫不上现在的名字吧。”
他发话了,底下人却不受用,依旧指着鼻子吵,“区区一个假模假样的寡妇,都不知芯子里有多黑,就敢往会长身上扑?上议院是追责我们不错,可你真就这么干净,彻底跟这件事没关系吗!”
面对堪称难听的指责,里香摇摇头,展开双臂给他们看那件雅致金贵的黑留袖,“我一向不与狗说话,今日也算失了身份,实在对不住自己。”
被比作狗的人直接气炸了,前厅嚷个没完,连山本宪和都压不住。整间屋子里几百号人就这么垂头坐着,静静听他们吵架,也不知心里是看笑话居多,还是真在为与上议院交恶一事感到忧愁。
反正五条爽到了。他津津有味地看里香一句话噎死一个人,想着这姑娘真有领队风范,下次归队就提拔她当夜枭副官。坐得较远的乙骨则看得胆战心惊,好几次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视,嘴角却总在向上扬,颇有些细微的自豪感。
“A计划已推进。”沉寂许久的耳机突然传来声音,夏油翻了几张资料,五条听见哗啦啦的纸张声。
没想到夏油动作这么快,他低声回了句“收到”,便从位置上离开,状似无意地逛到乙骨身旁,在他的椅背上拍了三下。
暗号交替,五条看见少年点头,便继续往外走,以半弧圈接近会客厅中央。他的动作很慢,行进路线细看几乎呈直线,却的确在缓缓向干部们接近。计划A由夏油提出,虽较为激进,却也是最合理高效的方法。
数着时间,五条用脚步打拍,踩舞步般挤进随侍屏风的服务生队伍。他隐在阴影里,听耳机里夏油倒数的声音,在最后三秒时向后卧倒,一骨碌滚进横梁结构的三角区中——
“轰!”
会客厅大门陡然炸开,烟尘与子弹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与第二、第三枚炸弹一同奏响,摧毁了古朴讲究的庭院。袭击过于突然,连主位都只有里香先反应过来,在二次爆炸的瞬间蹬开桌子伏倒在地。
袭击者操着浓重的口音冲进大厅,机关枪疯狂倾吐弹药,血雾霎时绽开,与未散尽的灰尘搅拌纠缠。视线变得时灰时红,几乎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