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夏油杰先生。”AI轻快地说,“今天天气真好。”
摸出耳机带上,夏油回应道:“希望你的主人没粗心大意到把车忘了。”
AI:“并没有。我只是按主人吩咐出来买药,正在返回途中。”
“买药?”
听到夏油抬高半调的疑问,AI依旧一板一眼地回答:“兰索拉唑*,半年剂量。”
沉默半晌,在红灯即将转绿时,前车门被拉开了。夏油坐进驾驶座,在AI开口前说:“你不是要回去吗?走吧。”
第一主人发话了,AI自然听命。它驱车越过绿灯,正要照常汇报路况,却听见驾驶座传来一句硬梆梆的命令,“闭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AI莫名其妙遭到嫌弃,却当真没说话,载着夏油往海滨街55号驶去。
海滨街紧邻大运河,街区内多为高档公寓与奢侈品店,若房子朝向好,便能透过落地窗眺望运河,风景一等一的美——也因此很贵,即便放眼一区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昂。
放下夏油,AI去私人车库停车,让他自便。虽然上车时全靠冲动怂恿,现下来都来了,也不好调头就走。夏油下意识想退,脑海中却始终回荡着AI平板无波的声音。
都怪那该死的药。
最终,他还是走进大堂,坐电梯直上十七楼,停在五条家门口。
说来也怪,在夏油伸手敲门的那一刻,思绪突然被拖拽回十一年前。那时悟从一区跑去找他,是否也曾在公寓楼道中忐忑地等,敲着焦急的步子来回徘徊,犹豫半晌才按下墙上那枚不起眼的门铃?
他自嘲地笑笑,终究按下门铃。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无人应答,防盗门内始终一片死寂,楼道内只有来访者沉重的呼吸声。夏油脑子里陡然蹿出几十种不好的联想,又立刻一一划掉,想着悟要么不在家要么没听见,总不会真出事。
然后那个该死的药名又出现了,绕着他钢钉似的心脏跳踢踏舞,尖头皮鞋几乎蹭掉最外层冰冷的硬壳。他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像氧气被抽空了一部分,肺和气管发出抗议,令他向门把上的指纹识别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