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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辆车影,却是仿佛魔鬼一般,在他那写满了不要的眼神里,径直冲撞上了人行道,往坐在轮椅上毫无所觉的子谦身上而去。

短短一秒的时间,但是那个画面却仿佛在徐江哲的眼睛里被延迟了一般,缓缓的呈现着,他看着那辆一点一点的冲出车道,看着他那辆车一点点的逼近子谦,他想要呼喊,但是嗓子却仿佛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出不了声,他想要阻止,但是他迈出的脚步却仿佛灌了铅一般,根本没有走出一步。

就在这样无力的状态下,他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撞到了他的子谦身上,那轮椅上身影被撞飞又落到地上的沉闷声响,与那辆车之后摔翻在了地上的声响相比,是如此的渺小,但是那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却仿佛撞在了他的心上,把他的心撞的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子谦……

看着那身影落在地上的地方,扩散出来的鲜红色,徐江哲的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丝声响也发不出来……

子谦,那是他的子谦吗……

不可能,他的子谦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可是那确实是他的子谦啊……

接受了这个事实后,徐江哲脚步虚软的走上前去,看清了那血泊中让他想要看,却又不敢看的身影。

当亲眼看到那个被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珍藏了十几年的人支离破碎的模样后,徐江哲的嗓子里发出了一声痛苦到不似人声的声音,在这一刻,他恨在这现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来,他恨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为什么会无法阻止,他明明看到了啊,明明只有那么点距离,他为什么就无法阻止呢。

他还恨那些原本应该保护好子谦的人,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子谦,为什么那一大群人,在他想要接近子谦的时候,能把他隔离的严严实实的,但是现在子谦遇到了危险,他们却又到哪里去了。

子谦,如果子谦还在他身边,他一定能保护好子谦的,他一定一时一刻也不会让他陷入这种危险境地。

而此时,那名被徐江哲所怨恨着的保镖,正脸色煞白站在一旁,显然他也没有想到,雇主前面才让他站远点,后面就被路上突然飞出来的车给撞成了这样。虽然他还没有去试探雇主的鼻息,但是撞成了这样,就是神仙也活不成了。

而在两人的身后,一个身影,近乎是同手同脚的,僵硬的仿佛是僵尸一般的走了过来,他越靠近,脚步就越慢,当他走到距离白逸辰一米远的距离后,他已经变得不敢再靠近,然而流淌了一地的血,却是缓缓的向他逼近,直到沾染了他的鞋底。

方若鸣看着已经蔓延到自己鞋底的血迹,终于无力的跪了下去,他膝行了两步,探手往白逸辰已经被血色侵染的身上摸去,原本一直抱着白逸辰的徐江哲,神色警惕的往后躲闪,然而这一刻的方若鸣力气大的吓人,他的手缓缓的放在白逸辰的脖子侧面上,其实这是一个多余的举动,因为白逸辰此时的模样,只要远远的看着,谁也不认为他会还活着。

然而方若鸣执拗的将手放在上面,仿佛不愿意相信事实,又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一般。

之前一直警惕着方若鸣动作的徐江哲,对他这个举动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只是呆呆的看着方若鸣的动作,耐心的等待着,看他的那样子,似乎在期待方若鸣能告诉他什么奇迹一般。

然而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指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这边诡异又惨烈的情景之下,另一边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但是这几辆警车却并不是周围的围观群众看到车祸后打电话找来的,那几辆车里的警察一下车马上就紧张的把之前撞向白逸辰的车给围了起来。

一分钟后,探明结果,车上开车的司机已经死亡。

得知这个结果,那些全副武装的刑警们全部面面相窥,看看那倒在血泊里已经气绝身亡的无辜受害者,又看看车内因为翻车太过惨烈而死亡的亡命之徒,全部沉默了。

翌日,新闻里播报了一条社会新闻,一个亡命之徒在劫车逃亡被刑警追赶的途中不慎翻车撞向人行道,致使一无辜行人不幸身亡,而匪徒也当场死亡。

……

白逸辰的身亡就被一条社会新闻匆匆做了了结,而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甚至于和他有交集的人都没有几个,他的离去,似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但是有两个人,却因为白逸辰的离世而彻底改变了。

徐江哲在白逸辰的葬礼后消失了很久,但是当他再次出现时,人们却发现他已经疯了。

当然他疯的不是特别厉害,甚至于他还可以神志清醒的去公司上班,处理公司的决策,但是每当回到家后,他便经常会推着一个空轮椅,对那轮椅极尽温柔的说话。

然而那辆车影,却是仿佛魔鬼一般,在他那写满了不要的眼神里,径直冲撞上了人行道,往坐在轮椅上毫无所觉的子谦身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