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如雪,视线含笑。
成为他眼前遥不可及的光,也成为这一生再难摘除的刺。
西王母说他天生就是恶人。
他由最开始的愤怒到如今沉默,慢慢接受了生而为恶的性子,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杀戮,注定了无情,也注定了忘恩负义。
那些说给天下人的话,到底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欺骗世人,他也分不清。
只知道,裴御之必须死,不然他……魔道难成。
这算什么呢,季无忧抬头,眼中疯魔的嫉妒慢慢消散,手指拂过手中的剑。
冷笑一声,这算,杀师证道。
蓬莱那位水蓝衣裙风雅无双的神女,昨日了解一切后,笑着说:“有意思,这就是你们天魔一族的无情道?恩情,爱情,友情,怜悯,嫉妒都不可以有?”
“那你真是天生的恶人,”
她唇角勾了下,“寻常人在那样的场景下遇见裴御之,被他所救。一定死心塌地认准了他,要么产生濡沫之情,要么心生敬仰之意,奉他为神,奉他为信仰。唯独你,也独独你——深渊看到光芒,先是自卑;逆境得到救赎,先是嫉妒;看到他的风姿,先是想取而代之。”
她鲜红的唇中吐出的话,如毒蛇,咬破他假仁假义的表象,毒液渗入早就腐烂黑暗的内心。
季无忧冷冷看着她,看到她眼中意味不明的笑,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他和西王母注定不一样。
尽管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衣裙之下同样白骨累累。屠山灭族,坏事做尽。
但依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