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队勘察过现场了,已经找出了起火原因了。”他说,“火是从客厅着起来的,火源应该是一只打火机。老太太不是老年痴呆了吗,有可能是不小心点着了沙发。”
闻裕身体顿住,沉默了好几秒。
当他再开口,他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声音走音儿了。
“打……火机?什么样的……打火机?”他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为了压住这种恐惧,他又追问了一句,“是,一次性的那种吗?”
“不是。”徐主任说,“是个金属的,烧黑了已经,但他们说,应该是银色的,上面有花纹。”
闻裕感到心脏被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掐住。
头部失去了血液,感到了晕眩。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兜里,却只摸到一只一次性打火机——纪安宁昏睡了几个小时,在这中间的时间里,他去买了烟,发现找不到自己那只银色雕纹的都彭打火机,又花了一块钱,买了一只一次性打火机。
闻裕不知道电话是怎么挂掉的。
他再走进病房的时候,觉得两腿像灌了铅。
纪安宁躺在病chuáng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浑身都失去了生气。跟他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明明,他见过她家厨房门上的铁锁。
明明,他还问过一嘴。
明明,她都告诉过他外婆gān出过火烧厨房的事,所以不得不防。
可他脑子里没这跟弦。他没有跟外婆朝夕相处,不会草木皆兵的把一切火源都放到她不会碰到的地方。
他更想不到,他的打火机会落在纪安宁家里。
昨天,闻裕还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人生的最难之时。
今天,他才知道,最难之后,还有更难,低谷之中,还有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