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肝源难求,哪怕有钱,也要赌运气。有的人入院一周就找到了匹配的肝源,有的人直到死也没等到做手术的那天。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
有时,他看着孩子那麽小的身体,却插着那麽多管子,就忍不住掉泪。想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每一次进食,每一次排洩,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奢侈。
他多麽想看到她健康的长大。
悄悄抹泪时,他也会留意颜兰汐,怕被她看见自己哭,丢脸。
后来他发现颜兰汐从不看他,而且她也不曾哭过,她的双眼永远是gān涸的。像枯竭已久的泉眼,黯淡无光,没有半点生机。
他心里像在淌血。悔恨两个字,也不足以言喻自己的心情。
……
傍晚,顾言拎着饭盒走进病房,颜兰汐正弯着腰帮女儿擦洗。
他默不作声把饭菜摆好,然后端起她洗过毛巾后的面盆,来到卫浴间泼掉,又换一盆gān淨的热水,重新端回来。
颜兰汐为女儿擦洗gān淨后,小心翼翼给她穿上衣服。
顾言看见女儿肩膀上的痣,心里有些温暖,又有些酸楚。
回家后他不禁想起这一幕,觉得自己如果和别的女人结婚了,生的孩子一定不会是音音,肩膀上也不会有痣。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怔住了……
是哪边来着?
他站在盥洗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浮现疑问。
——音音的那颗痣,长在哪边的肩膀上?
记忆里的方向,似乎反过来了……
是因为镜子吗?
所以应该在右边的痣,跑到了左边?
他开始回忆摔倒的那个瞬间,当时,眼前有什麽东西闪过……
……是了,是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