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贵当做没看到晏时的动作,他为人严肃,向来不爱làng费大家的时间,开会就简明扼要讲事情说了一遍,就让人把何婆子以及陈谷香带上来。
何婆子两条老腿软成面条,几乎是被人拖上来的。陈谷香此时也开始害怕了,挣扎着被人推了上来。
“何婆子,陈谷香,你们两人为了私怨不顾秋收忙碌,在村里大肆造谣抹黑女社员的名誉,”李秉贵对他们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不仅是在抹黑两名女社员的荣誉,还是在败坏整个二大队的声誉!让别的大队知道我们大队成员不但不互相帮助,还互相抹黑,他们怎么看我们大队的人?!以后我们二大队还怎么在别的生产大队面前抬起头来?!”
各个生产大队之间也存在暗中较量的,别的大队粮食收成好,自家生产大队却连饭都吃不起,自然就矮了人家一头。还有这种自家人拖自家人后退的事,传到别家大队的耳朵里,说不定就要嘲笑他们一翻,被人嘲笑了谁乐意?
于是就有人喊道:“就是就是,必须让她们道歉!这样做太坏我们大队的名誉了!”
“我就说嘛,人家两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却被他们说得那么不堪,以后还怎么找婆家,要是姑娘脸皮薄点的,说不定就不想活了,这两个老太婆心思太坏了!”
“对,要是再闹出什么事儿耽误了秋收,她们拿什么补回来!”
李秉贵静等下面的人发表完意见,才瞪着台上的两人说道:“不仅如此,你们还传播封建迷信谣言,这是思想败坏!”
这一项项罪名扣下来,何婆子吓得脸白如纸,一阵尿骚味儿从她跌坐的地方飘了下来。陈谷香此时也硬气不起来了,身体抖得像筛糠,脸上的汗如雨下。
李秉贵最后说道:“我现在要你们在整个大队面前做自我检讨,承认错误,再向被你们败坏名声的两位女社员道歉,并且想办法为她们恢复名誉!”
李秉贵没有给她们挂牌子,两个老太已经喜出望外了,何婆子也不顾自己尿在地上的尿|液滚了一身,连滚带爬爬起来承认错误。她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好似一只鼻涕虫,边支离破碎地道着歉承认错误,边抽泣得喘不过气,整个人佝偻成一团。
陈谷香本来虽然很害怕,却压根不想对晏缈道歉,但是刚才在上台前,小儿子王涛一脸厌恶地对她说,“妈,大哥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你可别再拖累我了!”如果被大队公开批D,整个家都会被连累,被会大队的人瞧不起来。
陈谷香虽然喜欢大儿子,可是却也知道要是小儿子不管她,她后半辈子就没有着落了。她不敢再硬撑下去,此时更是生怕自己道歉晚了,李秉贵把所有罪名都加在她头上,也赶紧过去挤开何婆子,一边声泪俱下的说自己是因为儿子的事受了刺激,才迁怒晏缈,但关于晏芬的那些传闻,全都是何婆子告诉她的。
何婆子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能推的罪名自然想推掉,两人当场就争吵了起来,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眼看台上两人吵得不可开jiāo,李秉贵怒喝道:“你们俩从明天开始打扫村里的卫生,卫生搞不好,就去帮晏家刷马桶吧!”
刷马桶那都是被剃了阳yīn头挨批D的人,两人本来就怕被挂牌子游街,顿时噤了声,一句不敢再多说。
晏缈这时上前说:“村长,我们家没马桶,也不需要她们来刷,让她们直接赔钱吧!”
李秉贵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你要他们赔多少?”
晏缈也不客气,直接狮子大开口:“一人两百。”
何婆子和陈谷香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们张嘴就想拒绝,但看李秉贵的神色,一个字不敢再多说,抖着声音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最后在李秉贵和整个大队的见证下,两人一共赔给了晏家四百块。本来何婆子还想先口头答应,然后再慢慢懒掉这笔钱,可惜李秉贵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不当场拿出来就不放人,何婆子怕挨斗,只能肉痛地抠出了这笔钱。
何婆子在村里做了这么些年了媒,确实攒了不少媒人钱,就想着老了揣着这笔钱让侄子给自己养老送终,让她拿出这笔钱差点没要了她的命!
晏家拿到这笔钱,李秉贵的意思就是这件事翻篇儿了。晏家不再追究,陈谷香和何婆子也绝对不能再生事,谁敢再犯下次就不是开大会道歉这么简单。
陈谷香和何婆子连连答应,晏缈拿着钱也答应了。
晚上晏缈想找符正青说说这事,不想两人偷偷在竹林边约会的时候,远远瞧见大姐跟李队长站在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