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宋冬月站在原地又待了会,才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装在夹袄的内袋里,然后,背着自己的麻袋去门口秤重付钱,飞快地离开了废品收购站。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脑中总是一遍遍想起,老爷子和傅慧那股处事间的随意与不羁。
与之同时,她也不时地展开自己的手,看着上面遍布的伤痕与污泥,眼中晃过是自己在废品堆里扒出东西的狂喜。
两相对比之下,她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某些人面前,她活得仍旧是那么卑微。
到了家,宋冬月将麻袋塞进自己床下,背了只竹筐匆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冬月,”黄大丫叫住女儿,“都快天黑了,你干嘛去啊?”
“娘,我去山脚一趟,很快就回来了。”说着不等黄大丫回答,她开门就跑了出去。
六奶奶家的房子在村后的最后一排,出门往前走绕过一道水沟,再走2里地就到了山脚。
她在林中一阵穿梭,片刻便绕着路踏上了,去往慈心庵的石阶小径。
到了庵前已是暮色四合,掩映在山里的庵堂,幽静而肃穆。
站在台阶上静立了会,宋冬月取下头上的发卡,打开了庵门。
片刻后,她背着半筐的东西,怆惶地下了山。
山脚下,方禹拎着只拧断了脖子的野鸭站在灌木旁,望着宋冬月背着竹筐踉跄而行的背影,神色莫名。
翌日,副县长廖玉仁的办公室里,宋冬月拿出一套清代的紫砂壶茶具,取出一只竹制茶筒,然后行云流水般温具、置茶、冲泡、倒茶,奉至廖玉仁面前,“您尝尝。”
廖玉仁深深地看了宋冬月一眼,执起茶杯,一口倒进了嘴里。
他是穷苦出身,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不过是当兵时敢冲敢闯,又加上有几分飘渺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