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前摸了摸被面,软乎乎的,华云晏这一床被子这几天刚换过,摸起来就如此舒适,不知道比下人的要暖上多少。
这么想着,金珠踢掉了鞋子,爬上了床钻到被子里,果然舒适极了。
她有点心虚地看了眼华云晏,后者还是坐在梳妆镜,眉骨宛若巧夺天工的雕刻,垂着眼睛,温婉秀美,只是一动不动,不知冷热。
金珠心里嘀咕,白生一副好皮囊,还不是不知享受,活得不如下人。
这么想着,屋内又暖得令人安心,金珠闭上眼睛,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许是床太过舒服,她还做了个成为齐王侧妃的美梦,齐王生得高大俊美,待她十分好,只是突然,一声爆喝破坏了她的梦境:“滚下来!”
金珠朦朦胧睁开眼睛,忽然身子被人拉下了床,她刚想怒骂出口,一抬头就看到了许氏愤怒的面孔。
“夫……夫人!”金珠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下行礼。
许氏踢了她一脚:“让你照看小姐,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金珠连忙开口:“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睡在小姐床上!可小姐坐在梳妆台前呀……”
她抬眼看到站在胭脂旁边的华云晏,却发现,华云晏脸颊通红,双唇苍白,羸弱可怜,连双手的关节也红红的,分明是在屋外冻了半天的模样。
胭脂极为气愤,说:“我回来时,就见小姐坐在门外挨冻,屋子门都推不开,叫来管家才打开的,你怎么能把小姐关在屋子外,自己却睡在床上?”
金珠反驳:“我没有啊!我怎么会锁门呢?”
胭脂没有听,带着华云晏去烤炭火取暖了。
李妈妈知道许氏真正担心的是什么,说:“夫人,金珠如此照看小姐,若叫小姐嫁过去前就受了伤,引王府不满,招上京嘲笑,可如何是好?再者,她是陪嫁一等丫鬟,行事却如此马虎,将来惹得王爷不喜,迁怒伯府,可如何是好?”
这话切在了许氏心头,她一皱眉,道:“把金珠换下来。”转眼又看到胭脂伺候着华云晏暖身子,便说:“换成胭脂。”
换下她?那她可怎么靠近王爷!金珠如遭雷劈,浑身僵硬,磕头求情:“奴婢错了,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无心之过,求求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许氏嫌她太吵,让人把她拉下去:“打个十板子,让她长点记性。”
金珠只得一边挣扎,一边哭:“奴婢错了,求求夫人……”
她哭得满脸泪,只道是自己多么冤枉,从没赶人,遑论锁门。
确实,要她想明白也是难为她了。
在温暖中,华云晏嘴唇重又红润回来,她手上捧着一杯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她抬起垂着的眼睛看向一片混乱中的金珠。
那双常如死水般的眼睛,此时却蕴着点点笑意。
金珠仍在大声叫冤,此时已经被拖远了,这十大板子,也够她喝一壶了。
自然,若有人看到华云晏那笑意,必然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