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珮再不信,仔细看那些证据,手都抖了起来,御书房内烧再多的热炭,他都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太子的资质或许不是他所有儿子里最好的,晋王骁勇,端王睿智,就连他不喜的齐王,他也得夸一句能臣。
只是太子是他一手培养的,太子也知孝,其中感情,自然不必多说,现在,北境之险告诉他,他差点一手培养出一个叛国贼,如何让他不惊不疑?
当下他召见几位重臣,商议后,暂时没把信件公诸朝堂,而是先软禁太子于东宫,待齐王回京后再来论断。
说到底,宋珮打心底里,还是寄希望于太子是被冤枉的。
只是太子很快得到消息,在他下令软禁前,就来到御书房门口跪下,哭道冤枉。
他跪了一夜,宋珮不管有没有心软,还是让他先回东宫,软禁令是下了,但流于表面,没阻拦他的信件往来。
后史书评价,承德帝对废太子已尽其心,天家父子之情如此,当属世间少见,但父子之情与权势前面,废太子只认得权势,白费了承德帝一片心。
说得明白点,连史官都看不下去了,就差骂一句“承德帝这心偏得也是绝了,瞎了似的”。
当下,宋涵跪了一夜,回到东宫后,已经有密探在等着,他问:“宋澜呢,死了没?”
密探说:“回禀殿下,自从和陈将军以及陈将军手下失去联系之后,小的是再探不进邺城中,所以……”
宋涵心情极差,踹那密探一脚:“废物!这点能耐都没有,孤养着你们干什么!”
密探心生怖意,他低下头,求饶道:“太子殿下喜怒。”
宋涵刚刚那一踢,扯动了膝盖的伤,他坐下来,由着宫人替他揉膝盖,又想起昨晚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晚而父皇不接见的耻辱,只觉这一切都是宋澜害的,气得脸青了又青。
他允诺给狄国、岳国那么多东西,竟还不能让他们弄死宋澜,到底是蛮番之国,真是不中用!
他吃了些东西暖身子,稳了稳心绪,这才接着问密探:“寒蝉都奈何不了他?”
密探回答:“彼时陈将军最后传出来的消息,说的是宋澜毒深未解。”
宋涵已不敢再小瞧宋澜了,只阴森森地说:“最好是。”
他匆匆站起来,修书一封,顺便把盘在腰上的玉佩拿下来,递给了密探,说:“你不用去北境了,带着这封信和信物,去找叶兆淮。”
“就告诉他,因叶忠民的事,需要他回京调度。”
这厢太子正满心满眼地期盼宋澜被寒蝉折磨致死,北境那里却不遂他的意思。
华云晏在镇北大营又歇息了一天半之后,这一日,周寅来同她汇报返回上京的事。
华云晏坐在宋澜床边,她葱指在文书上一停,道:“王爷正在恢复,军医们也判断约摸这两日就会恢复意识,现在不宜赶路,等王爷醒来,就是我们回上京的时候。”
周寅道:“是,娘娘。”
从那日斩杀了陈昱,镇北大营再没谁敢不服华云晏——往常就听说王妃胆量大、足智多谋,那日算是真真见识到她的魄力!
因而往日宋澜处理的事,都会汇报到她这儿来,由她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