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更衣整理了一番才去了会客的大厅。
一进去,便见谢宏并赵继达正守着谷余坐在椅子上,而谷余则是黑着脸,一头花白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扎在一起,年纪不小了,皱纹却不多,颇有些鹤发童颜的感觉,只是此时表情很不好,生生的破坏了这一副仙风道骨的好相貌,见到谢睦回来,马上站起来不满道:
“你刚刚又在墨迹什么,快让我给看看,看完了我娘子还等着我回去给她端洗脚水呢。”
“你怎么跟二爷说话的。”谢宏比他还不满:“况且我给谷夫人安排了不少侍女伺候,端洗脚水也用不着你。”
“毛儿还没长齐,你懂个什么,旁人能与我一样吗?我娘子用我端的水洗的就是舒服!”
谢宏简直要被这为老不尊的老头子恶心坏了,刚要再臭他两句便被谢睦制止了,挥手让他先退下,只留下赵继达在身边伺候。
谢睦倒不在意谷余的无礼,所谓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谷余已经八十多了,行事虽放诞不羁,但到底心中是有数的。
况且这事是自己有求于人,人家却对他能回报的东西不感兴趣,态度自然应该包容一些。
谢睦也不多与谷余纠缠,直接坐到他对面伸出手腕。
这态度倒更能让谷余更加满意,他不拿乔儿了,仔仔细细的给他诊了脉。
诊完了意示谢睦收回手腕,捋着压根没有几根的胡子道:“你近来肯定遇上了什么好事,这郁郁之气竟似消减了,脉象也不像之前那样弦紧。”
谢睦没管赵继达惊讶的目光,请谷余继续往下说。
“听你侄子说你前两个月还生了好几场病,按理说身体应该虚弱不少才对,现在脉象却已经看不出来了,可见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人一旦心情舒畅,自然百病避之。”
谢睦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
“至于你们一直所求之事……”谷余道:“身上的纹路可曾消褪?”
谢睦摇头:“未曾有丝毫消褪。”
谷余叹道:“我就说你们隔三差五的来找我没有半分用处,那‘似仙遥’一旦做成,必定无法可解……或许之后三五百年间出个医圣医神之类的人物,能有办法打那死老头的脸,但现在我是真没办法,你们让我来看一万遍也是一样的结果。”
赵继达无声的叹息了一下,担忧的向谢睦看去。
谢睦已经记不清听过几次类似的话了,之前即使有心理准备,每次听这话都能让他的心更加灰上一层,每次的失望都不比之前少。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
他的心竟意外的冷静,之前对这早有意料的事像是凉水入热油,但这次刚好相反,像是滴了一滴油进入凉水中,不能说丝毫不为所动,但心里确实不像之前那样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