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又可笑。

“大王……”亲卫皱起了眉。

“寡人答应过楚王,不伤百姓一人。”加文提了提缰绳,看了眼跌坐在地上嚎哭不止的楚国人,收回视线,“走吧。”

——

别经年站在桌前,身着平日里祭拜先祖才能穿的衮服,提笔,写着罪己诏。

这是他平日里上朝的宫殿,此刻却一个外人也无。

宫女太监都全被遣散,士大夫们各自回家。不知多少楚国公卿,在这一刻做出和正则君同样的选择。

别经年让宫女们带上了王后,一起趁乱逃走。

岚初岁又不是楚人,只是嫁过来的而已,留着一起等死干啥?

不曾想,他的罪己诏写了一半,秦兵未至,殿门外却有一人跨过了门槛,款款走来。

别经年抬头一看,没忍住缩了一下脖子。

“你……你醒了啊。”他呶呶说,“我不是已经让人把你送出去了吗?”

岚初岁提着石榴裙,对别经年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着:“大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岚初岁看上去真的很生气。

他那么傲的一个人,竟然在这种时候眼眶都红了。

别经年其实也能理解,他当了三年楚王,连国库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全是岚初岁在一手打理。

如果把楚国比作一个公司,那他就是只出本钱的董事长,岚初岁才是那个辛辛苦苦打天下的总经理。

结果董事长有一天,趁着他重伤昏迷的时候,把整个公司拱手相送。

别经年有些茫然地想着,他是错了吗?

这里的一切当然是假的,可是又太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