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尘看着她的眼睛,浅浅一笑,那些尘封的往事就好似是一个伤口,他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呵护,不让任何人看到,却在今日,将它撕开,展示在了白萋的面前。
也许,这么多年,他一直等待这一个人出现,将糜烂不堪,血肉模糊的创口展示在她眼前,可以毫无顾忌,毫不保留的将所有的创伤交给她,即使是面目丑陋的模样,也会有人为他停留。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轻声安慰,继续道:“皇后怕我报复,于是让父皇将我作为质子送到了渊国,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摆脱,我将永远不会危机到她,但是她错了,我宁愿被伤了亡国的罪名,也要将她赠予我的那些伤口,一刀一刀,还在她的身上。楚白萋,你要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恶毒不堪,心狠手辣。你要看清楚他。”
顾寒尘说着,手一用力死死地抓住了白萋的手臂,白萋吓得身子一颤,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寒尘。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
顾寒尘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神里的恐惧难以躲藏,他的心慢慢的下坠,慢慢的下坠,终究是得不到一个人,能够将他所有的不堪包容,如此狠毒丑恶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一个人的宽恕和原谅。
一片柔软,触碰在他的唇瓣上。
顾寒尘瞳色猛缩,白萋与自己靠的这么近,她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上,唇瓣贴着她的唇边,舒服的柔软与温热,和她瘦小的身体都在自己的手边,触手可及。
“这些不是你的错。你母亲的死,不是你的错,易国亡国,不是你的错。”
白萋离开了他,缓缓睁开眼,干净的眼睛是他的倒影,她眼角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满溢,她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颤的厉害,顾寒尘的心底一阵酸楚,他闭紧眼膜,眉头紧蹙,眼眶中有一种温热在蔓延。
受伤的时候他没哭过,灭国的时候他没哭过,他以为自己的眼泪在母亲投井自尽时就已经流干了,他曾指天发誓,要做一个强者,再也不被世事所束缚,他要站在最高点,让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可现在,他却发现,这一些,都没必要了。
白萋看着他,心底的酸痛难以平复,她伸出手臂,抱住了顾寒尘,他胸口的那颗心脏,依然有力的跳动着,这是她喜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