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用小指轻轻一勾,是条细细的金链,金链上坠着一个小方牌。
这条链子有些奇怪,摸着没有闭合的接口,看样子是不能轻易拆卸下来的。
小方牌中间凹凸不平,似有些字迹刻在上面一般。
闻歌凑近了一些,想看清方牌上的字迹,还尚未看清字迹,就听到了男孩的几声呓语。
“水......水...喝水......”
小娃娃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脸颊上挂着两团烧红的云,小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道,这模样看着实在是有些可怜。
将这个娃娃抱在怀中的时候,闻歌就感觉有热力往她手心上涌。
她空出一只手,用手背轻轻碰触了一下小娃娃的额头。
嘶。真烫。
这么小个娃娃,再这样烧下去,一会儿烧傻了可怎么办?
闻歌抱着小娃娃环顾周围,发觉围在两人身边的都是三三两两的孩童,大多迷迷糊糊地昏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迷药晕了。
这里头别说水壶了,就是一滴尿也是没有的。去哪里找水给他喝?
闻歌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上下唇轻轻一碰,竟是把嘴唇上的干皮被沾脱了一小片,铁锈般的血液染上她的舌尖。
闻歌被怀里的这个小火炉吓住了,饥饿也在惊恐的情绪下退去了一些。
嗒。
马车好像是抵达了目的地,骤然停了下来,周围一直晃动的声响也归为寂静。
吱呀。
马车门自外面被人拉开,门外嘈杂的声音也通过渐大的缝隙一窝蜂地跑了进来。
闻歌用目光飞快地扫了周围一圈,也赶紧先把双眼闭上,佯作昏睡不醒的模样。
“这次的货不多呀,能挣几个钱啊?”
“近来不景气,一没什么天灾,二是边境的那些人也不来打战,没多少娃娃可以拢到手里。”
马车缓慢地被抽去了单边的木头支架,慢慢地倾斜成一个三角的坡度,马车里头十几个昏昏沉沉的大小娃娃也跟着这个斜坡慢慢滑落。
闲聊的两个大汉不时会搭把手,将木板上没有掉落的孩子拖下来,力道不轻地扔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
闻歌一手虚环着小娃娃,另一只手俯在身后默默使力,就着马车形成的斜坡轻巧地滑了下来,她用被饿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的身躯垫着,让手里边挽着的男娃娃也跟着一块安全“降落”。
“这还有个双生娃娃?迷着了也不撒手?”
闻歌虚抱着那娃娃,在一群散落的、昏迷的孩童里打眼到不行。
“快些弄,待会午时,客栈人多了不好收场。”
另一个大汉倒没有这等“视察”的闲情,一直催促着同伴快些把马车里的“货物”卸完。
闻歌稍稍侧着身子,一边将娃娃抱到怀里,一边悄咪咪地半睁眼,看了看周围。
这马车可真能“装货”,现在摊在这干草堆的孩童人数起码过了双手加双脚了。
这拍花子胆子也大了些吧,现在可是青天白日啊。闻歌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阳光直直地刺到她的面前。
成,眼前又一片漆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