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看了眼墙上的那串数字,倒推一算,48岁,1967年生,属羊。
“有句话你的确说得不错,我的确无所不知。”江一鸣低低笑了一声。
陈鹤宁:“……”有股子不祥的感觉。
“我要讲的这个人的故事,在场各位都认识。”江一鸣开口,一开口,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大家都认识?
几个年轻人彼此对视两眼,全是茫然。
“他从小八字轻,看得见鬼魂,被家里人视为不详。”
“因此他总是一个人行动,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没人与他为伴,没人与他说话,只有鬼魂围绕在他身边。”
“渐渐地,他习惯了这些与众不同的同伴,并且在他幼小的认知里,他觉得自己是属于这些鬼魂的。”
“这些鬼魂教他识字,教他说话,告诉他它们的经历,那些或阴暗或奇怪或美好的经历,五花八门,色彩缤纷,构成了他最初的记忆。”
“当他成年的时候,他家里人仍旧忽略他,没人为他庆生,偌大一个家宅,在他生日当天,却像是一座空城,没有活人为他留在家里为他庆生,反倒是那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鬼魂,游荡在这座家宅别墅里,为他狂欢庆祝。”
“‘有的人活着却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却生生不息’。”江一鸣低沉地重复这句话,他看向陈鹤宁,“于是他开始编撰故事,为自己编撰一个热闹的大家庭,他把那些鬼魂告诉他的故事也编成了他的生活——于是就有了猎‘猪佬’的‘猎户’,有了杀人如麻的游戏,他为了让这个故事更加真实,他从自己的家开始改造,越发往他的故事靠拢。”
“他重新浇筑了墙壁,让墙壁充满历史感,充满故事的痕迹。”
“他只活在他编织的故事里,可哪怕是在他的故事里,他仍旧是一个属于死人堆里的存在,哪怕被困在故事里,他也走不出现实的阴影。”
“而渐渐地,他愈发分不清故事与现实,他成了一个人人皆知的疯子,他的家人彻底抛弃了他,可他无动于衷……”江一鸣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在他的面前,陈鹤宁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他突然发狠地用力一推椅子,把面前的一排高脚圆椅统统推翻,打断了江一鸣的话:“闭嘴!闭嘴!无聊的故事!糟糕透顶的故事!闭嘴!”
旁边的方夏、张涵玉还有张宇铭几人都愣愣地张大了嘴,再看陈鹤宁的表现,更像是欲盖弥彰了。
张宇铭打破沉默,发问道:“什么意思?难道刚才他说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本来讲的就是故事,三分真七分假算是良心的了。”江一鸣不管陈鹤宁的恼羞成怒,他看了眼那三个年轻人,嘴角一翘,同样话里也暗含了两分警告的意味,视线最后意有所指地落在张宇铭的身上。
张宇铭一怔,随后咽下了本要脱口而出的第二句发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宇铭想,故事三分真七分假,那么他讲的那个故事里,到底哪三分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