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嗤一声,“反正如今也不过是个空壳子在强撑着罢了,这世道如今乱成这样,再过几年,还不知道这天下姓不姓周呢。”
“亭钰!”
“你放心。”他摆摆手,“我只在你面前说呢。”
“况且,哪怕这世道再乱,咱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四姐姐,你可千万别难过,卫珩好着呢,日后你就能知晓了。”
日后的事儿,宜臻如今或许能猜到一些,却并不敢多去细想。
若是可以的话,她甚至期望自己一辈子都不必去想。
这世道如今确实是风雨飘摇,乱的很,关于大宣的将来究竟会如何,并不止亭钰在她面前提起过。
父亲提过,大哥哥无意间吐露过,二姐姐也说过,每个人都说的不一样。大哥哥觉着,大宣实力雄厚,待天灾过去,依然能屹立中原不倒;父亲觉得,酆王还是太心急,不懂蛰伏,这时候就急匆匆地开了站,不过只让大宣出一阵乱子罢了,在天下太平之前,他们一定要保全自身。
而二姐姐说,如今的天子太过优柔寡断,又好大喜功,再这样下去,必定惹出大祸,现下救大宣于水火的唯一法子,便是太子继位。太子手段果决,行事严明,正是这世道需要的做派。
这些话,自然不是他们跟宜臻说的,而是宜臻从自己幼弟亭詹嘴巴里听到的,他年纪小,爱藏爱钻,又得祖母宠爱,一躲在哪个旮沓听到些话,就跑回来和最亲近的四姐姐学舌,导致宜臻莫名其妙的,就知晓了好多会使得人下牢狱的话。
伯爵府这么多人里头,唯独亭钰,从头至尾,不知道在她耳旁提过多少次,大宣活不长,怎样也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