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太太端着茶盏,半晌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叹息了声,语气软了许多:“你父亲是因犯了事儿才被削爵贬官,与寻常的调令不同,一着不慎,就会牵连旁人。五丫头,祖母须得为整个祝家考虑,你父亲丢了你祖父你大伯拼命挣来的爵位,我不怪他,可倘若如今为了你一个便连累了满府的人,那祖母便是祝家的罪人。酆王行事确实荒唐了些,可咱们祝家毕竟有些名头,想来他也不敢如何的,再说四丫头也跟着去呢。明日祖母让庄嬷嬷开了库房,你尽挑些补品药材去,不怕的。”
这话说的很在理。
大公无私,毫无可以指摘之处。
宜臻屈着身,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起来罢,因你后日便要启程,今日我也不留你多说了。黎州到底苦寒,这会子叫你来,便是有份行礼要给你。”
祝老太太示意身边的庄嬷嬷把一小沓纸交给孙女儿,“这些你拿着藏好了,日后去了黎州,到底是个倚靠。”
是几张田契和一处铺面。
都在黎州。
宜臻没去过黎州,无从判断这几张契纸究竟价值几何。
可从地点来看,在这关头拿出来,足够体现老太太的用心和看护之情。
但是宜臻没有收。
“我用不着这些个。”
少女把契纸递还给了庄嬷嬷,“祖母,母亲真的不愿我去黎州,我要是真去了,她怕是会伤心一辈子。”
祝老太太便是有再好的脾性,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驳回话头,这会子也忍不住皱了眉:“这是圣上下的令,又岂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五丫头,你还要祖母抗旨不成!”
“宜臻绝不敢有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