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臻私底下笑称他写的是自创的卫体,学了这么几年,到如今也能仿出七八分神韵,旁人不仔细瞧,还真分辨不出来。
最了得的一次,是季连赫生辰,宜臻捉弄心起,仿着卫珩的字给他写了一篇言语真挚,感人至深的贺文,与卫珩平常措辞淡淡的文风大不相同。
可惜季连赫这个大老粗,读了数遍也看不出端倪,吓得半死,一连往江南快马加鞭发了三封信问卫珩是不是中了毒箭受了刀伤生了重病身子快不好了,才在临去前性情大变特意给他留这么一个念想。
卫珩只回了他两句话: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乐此生。
遥叩芳辰。
话又道远了。
总而言之,宜臻是个十分懂事的姑娘。
这种懂事,日日见时或许不如何,离别之时细细忆起,才让祝二老爷越发愧疚起来。
他满腹言语不知如何说,最终也只拍了拍小女儿的鬓角,轻声叹息:“爹爹这便去了,日后你自己要警醒些,若是实在觉着在府里寄人篱下的难熬,便来黎州寻爹娘,无论如何,爹娘总护着你的。”
宜臻本就是想跟着去黎州的。
黎州再寒苦,也总比寄人篱下成日里与人做戏强些。
只可惜母亲不愿,听卫珩的话风,他也是不愿。
依了母亲是不让她忧心,依了卫珩是信他的谋划与好心,信他必不会害她。
少女颔首,掩住微红的眼眶,俯身福了一礼:“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