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挑的担子甚至比祖父更重。重许多。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太过出色太过能干,这两年来,政敌咬牙切齿他的老奸巨猾、下属敬畏与他的深谋远虑、亲友感慨他的可靠莫测,竟没一个意识到,其实卫珩还只是个少年而已。
宜臻这样想着,卫珩也没打断她的思绪。
过了好久,宜臻望着少年若隐若现的侧面轮廓,忽地就平静了下来。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轻声问道:“你怎么深更半夜到邢府来了?”
难不成,真的就如同戚夏云所说的那样。
今夜卫珩注定会因触怒宣帝而被指派到北疆戍守,带兵打仗。
他连夜赶了过来,还翻墙进院,其实是特地赶来告别的?
“有些要紧事儿要与你知会。”
少年倚着身后的柱子,寡淡的月光内,他的眉目显得有些冷漠,不近人情,“正好路过邢府,就想着不如直接与你当面说了。”
“是什么样儿的要紧事?”
“我要去北疆了。”
果然。
他说的那样干脆与平淡,宜臻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轻松感。
她下意识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怔怔然好半晌,竟不知该摆出个什么神情才好。
“怎么,听见我要去北疆了,你瞧着还挺快活?”
“你为何要去北疆?”
“皇帝调任的。”
“皇上为何要调任你去北疆?”
“方才与他吵了一回。”
少年勾勾唇,语调懒散,“他气的要命,又不敢杀我,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下了道遣调的旨,明日就要在朝会上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