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衍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宫墙之外:“不用了,直接安葬吧。”
沈绾记得他说要回来看看她,可是那个“看”,不一定是亲眼见过。
这样也算见了吧。
沈绾想起在幽琅宫地下看到的那个冰棺,突然觉得他不去看,反而更好。
“不要葬在皇陵,”萧承衍忽然说,“母后应该不想再被困在那里了。”
他想了想:“就寰龙山吧。”
雪停了,初晴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将人眼晃得睁不开,可是许久没见着这样的好天气,心里忽然就开阔了,那些一直坠在心口上的包袱也都放下了,所有疼痛、苦楚、羞辱、不甘终究会随着冰雪消融。
沈绾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吧。”
大齐没能撑过元鼎十九年,在年三十的那一晚,齐皇驾崩,萧承衍顺理成章登上了皇位,但他登基之前就让礼部大书特书了其父皇在位时的荒淫无道苛政暴行,连他最后的体面都没给。
经历完一场兵荒马乱的人早已经麻木了,他们也不会为捍卫这样的主君,至于朝中那些没有主心骨的臣子,更不会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声讨萧承衍什么。
他光明正大的以乱臣贼子的身份回来,不解释,不推脱,便是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告诉他们,任世人口诛笔伐,他亦我行我素。
照熙元年,登基大典的半月后,萧承衍下了早朝,忽然换上了一身轻装带沈绾出了宫,夏家两兄弟在前面御马,马车里的人神秘兮兮一言不发。
沈绾在锦都待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她需要回去主持大局,现在大聿并不算归顺,就算他们有这个意图,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
可是萧承衍的身子未必能等她那么久,沈绾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但是为了不让他看出来,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