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边残留着一点微小的点心末,红枣莲蓉糕的外皮色白,她的肤色也白,那么一星半点若非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自己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唇边的罪证已经销毁在他的指下。他神色间没有意外,也没有怪罪,甚至没打算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
王才虽然跟在他身边,但是王才安排来盯着纪千尘的人,已经把采玉悄悄送糕点的事禀报了他。采玉何时来的,何时走的,她们吃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全都知道。
纪千尘说,她不想待在这里。那么,她为什么又要来?
凤决的眸光又黯了几分,指下的手感又软又滑,触碰的地方肤如凝脂,若再稍稍往左一点,便是她樱桃般的红唇。
她今日穿了件淡绿色的宫装,这颜色太挑肤色,略黑些的宫女穿着便像棵腌白菜。可是纪千尘白嫩得能拧出水来,凤决见过她玉藕般的白臂无瑕,让人想到新鲜剥出来的莲子,清甜可口。
指尖在她的脸上凝滞,让纪千尘心惊胆战,好好地说着插花,他这脸色为何又阴沉了下来?
“记住,做分内的事便好,别再自作聪明,妄自揣度!”
他已经习惯了把心藏得严严实实,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曾经,他一心报国,结果他在明敌人在暗,危机四伏,他差点死在荒野全军覆没。
“听见没有,说话。”凤决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底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眼尾那一抹浅浅的绯红本似春花的媚色,此刻却因为眼中的阴郁,变得像魔鬼的邪恶。
“是,听见了。”纪千尘腿脚都发软,也不知是饿的还是怕的。她收回之前错误的想法,凤决不是天使的容貌、恶魔的心,他根本就是魔鬼的容貌、魔鬼的心。
王才来得恰是时候,纪千尘的下巴终于逃过劫难。王才是来请示凤决,午膳已备下,是否传膳。
原来又到了吃饭的时间,纪千尘听见王才的话,觉得更饿了,肚子咕咕叫了两下,让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这个时而聪敏过人,时而笨得可以的宫女,居然仍不知为自己求情,凤决一伸手,将那冰碗端了起来,在纪千尘仿佛被粘住的目光前面划了个完美的弧线。
他淡淡地向王才说道:“赏你了。”
纪千尘狠狠地,又咽了下口水。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王才眉开眼笑几口吃完了荔枝,推着凤决的轮椅出门,用午膳去了。
夏风缓缓地拂过衣袖,凤决坐在轮椅上,听着悠扬的铃声,穿过长长的回廊。
离内殿远了,他才低声地吩咐道:“晚膳时解了她的禁令,到时你叫厨房做个肉羹,你们用便是,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