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敲醒她。
林朝雾用指节敲小傻子的脑门儿,反而敲得她有点儿头晕脑胀。
“走吧。”再次催促,“出这个门,你就自由了。”
“……可是。”
“他会难过的。”
沈音之抬起一双眼睛,纯净,有些遥远模糊。
仿佛穿过长长的时间走廊,回到从前无数个夜晚里。
沈先生永远默不作声,独自坐在清冷寂寂的夜里。有时她睁眼便能看到他,瘦削的侧脸凝望着窗外。好像在想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想。
指尖一点火光,放任它反复灼烧进皮肉。
他分明什么都有。
钱财权势,美名地位通通不缺。
但他又什么都没有。
除了看得到的权势和死亡,一身寂寥。
孤独啊。
当时她看着他,想到孤独。
一个难以言喻、复杂晦涩的词,原来是他教给她的。
“连我都走掉,他太难过了怎么办呢?”
沈音之的脸上,浮现不太傻子的表情。
慢慢但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她很清晰地听到自己说:“而且最近他让我唱歌,对我很好,我是不能走的。”
现在走,她会欠他很多东西。
像石头那样压在心上,人才会被永远永远的绑住。
“但是,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朝雾盘着双手,以绝对冷酷的姿态道:“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他,就像之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做什么都不算数。一辈子,几十年的记忆对人的影响有多大?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再想想,要是他哪天忽然想起那些事,保不准——”
“那就不要让他想起来。”
有理有据的长篇大论,被十分孩子气的话语打断了。
瞧着沈音之一脸‘我说了算’的表情,她红唇里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我服了,搞不清楚你们在想什么。”
“这个要掐不掐,只准自己掐,别人碰个手指都要血光四溅;那个要跑不跑,到了时候才肯跑,一旦跑出去就算死在外头都不肯回去。我被你们弄得太糊涂。”
“算了。”
“老太婆才管七管八,你自有你的想法。”
彻底放弃逃跑大业,以防万一才问:“除了沈琛,你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人想起这些事?比如周笙?刘妈?”
沈音之连连摇头,“只有二狗子怪怪的。”
“那个想救你出去的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