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之确实闲不住,不过能来事儿。
三口五口解决碗里吃食,她的兴趣转到他身上。
笑嘻嘻问一声:“你睡着啦?”
旋即伸手拉拉他袖子,摸摸口袋,又捏捏耳朵。
沈琛忍着不动。
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适可而止四个字,自是变本加厉,拽他漂亮的袖扣,又无所事事地在他大腿上画圈、写字。
手指头隔着一层布料滑来滑去,眼看着要往不该去的地方碰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琛及时摁住她的手,眼珠黑沉沉。
沈音之娇憨又无畏地笑起来,指指对面:“我们坐那边,可以看到月亮。”
改了位子,仍然不肯安分。
她的手伸过来,脚缠过来,不一会儿变成了一摊烂泥完全黏糊在他身上,凑在耳边低语:“我辫子乱了,你能不能帮我重新编?”
今晚实在粘人得过分了。
沈琛回绝:“我不会。”
“试试嘛!”
一颗脑袋靠在肩上拱来拱去没个完,沈琛破天荒的有些烦,想让她走开。
走得远远的,别对他撒娇玩闹。
不要抱他不要缠他,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肢体接触。
那样。
他就不会过分依赖她。
没错。
他不该依赖她。
不该有所软弱。
以前不曾察觉不对劲,只觉得身边有个活泼闹腾的小孩,正好中和这死水般阴沉的岁月。
直到两天前火车站的那个拥抱,大庭广众之下不受控制的失态。
已远远超出沈琛给自己划定的安全线。
“坐好。”
因此他皱眉,冷冷推开她,试图将她推出自己的世界。
而沈音之重心一丢,稀里糊涂摔坐在地上,有点儿懵。
“你有这么不高兴呀?”
依稀望见他眼底深深的沉郁,她不是很明白,自个儿在原地傻坐好几秒,才慢吞吞爬起来。
“那我不烦你好了。”
明哲保身,她还是知道的。
从兜里摸出几颗美国大樱桃放在桌上,她说声‘我走啦’,好像又是小心翼翼、茫然无辜的语调。
天很暗,寒风吹过来很冷。
冷透了。
沈琛闭了闭眼,心脏深处剧烈地一缩一缩起来,忍不住又后悔,要她回来。
“地上好冰的,就算你再不高兴,可不能再推我一次。”
她扭扭捏捏地往这挪,像乌龟,哼哼呢喃:“不然我摔疼了,我才是真的不高兴。“
“不推你。”
——不要太依赖。
但轻微依赖没关系吧?
如此沉寂无光的夜晚,大过年,就算是他这种人。